陆宁又轻飘飘地说道:“你那地窖中,可有一位梅姓女子?自然是有的,且还是北羌探子二统领李信送与你的,如此,学生是否可怀疑大人与那北羌奸细同气连枝呢?”
吕忆安急促地呼吸着,瞬间站起,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大概想着就这般走了也不对,又转身回来,再一次蹲下来。
往旁边的一号狱舍望了一眼,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你怎知那姓梅的女子在我家地窖的?”
陆宁也非常配合地压低了声音,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附在他耳边回答他道:“忘了告诉你了,吕大人,她眼下已不在你府上了,不光是她不在那里,还有七位与她年龄相仿之女子也都不在那里了。”
“若我将此事告知御史大人,不知他会不会也把你关进这里来呢?”
最后一句话说得尤其轻,听在吕忆安的耳朵里却不谛于黄钟大吕。
没料到眼前这个小儿竟然连他家后院那个地窖都知道,还不光如此,那李信送给他的梅娘以及他暗地弄来的那几个女娘都被此人发现了。
若是真的把此事捅到上官诚那里,即便是朝中有人保他,估计也要落得个贬谪的下场,而且就此名声坠地,他还有脸出去见人了么?
陆宁见吕忆安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水,很是贴心地说道:“吕大人,人活一世,总要犯些错误,就此改过,不失君子之风,甚至还能继续做你的知府,只是大人你看……”
说着话,他举了举两手,沉重的镣铐哗哗作响,他的意思很明显,几乎是明着告诉吕忆安,你那点儿破事可心遮掩下来,只是需要放我出去。
吕忆安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宁看了半晌,起身便走了。
“吕大人慢走,不送!”
陆宁清亮的声音回荡在大牢中。
刚才那位衙役找到他,让他即刻到府衙时,陆宁当时还很奇怪,他在南城楼上督战之事,上官诚不可不知道,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是不可能让他去府衙的。
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就在半路给那位衙役塞了二两碎银,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一个小小的衙役?
那一位在无人处声情并茂地将府衙内三位老爷说的话都讲他听了。
得知是吕忆安在做鬼时,陆宁心中便有底了,对这个人他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俗话说得好,咬人的狗不叫,吕忆安就是这种类型的。
此人日常表现得中规中矩,既没有贪赃枉法的记录,又没有逛窑子进赌坊的爱好,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怎么看都是一个大夏朝官员的典范,百分之百的劳模。
可是陆宁却从被他抓起来的马彪那个武痴口中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那就是当初被他赶出家门,准备送往军营当营妇的梅姨娘,被带她走的李信转手就送给了吕忆安。
这原本也算不得啥,这时代,朋友之间互赠小妾都是常规操作,可是在确定了李信是北羌奸细的身份后,陆宁让左良安排人去吕忆安家探查了一番。
本来是想看看吕忆安是不是也跟李信走上一条路了,但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倒是很意外地发现,吕忆安家后院里有个装饰豪华的地窖,里面关着七八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娘,个个模样俊俏,身材诱人。
陆宁据此断定这位吕知府大约是有曹公之好,特别喜欢人妻,更要紧的是,其中有两位还是吕忆安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弄到手的。
对此,陆宁原本也没太当一回事,不管啥时代,当官的收点儿礼啥的,都很正常,如果吕忆安跟他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他也没打算管人家那点儿破事。
梅姨娘已经跟陆家没有半点关系,她跟了谁是她自己的事情,是生是死也是她自己的命运。
可是今天不一样,这个吕忆安疯狗一般地咬他一口,他自然不能束手就擒。
所以,他在来府衙之前还回了一趟家,安排几个得力护院直接去了吕忆安家,让他们想办法不张扬的情况下,将地窖中的几个女娘偷出来带回去。
这就是他能逼迫着吕忆安妥协的手段,他相信自己很快便会从这里出去。
……
“吕大人,本官没听错吧?你当真要放他出来?”上官诚惊讶地望着站在面前的吕忆安。
就连刚刚从外面匆匆跑进来的张瑞都惊到了,心说这年月抓人放人都这般随意了么?把陆宁关进大牢满打满算还没到一个时辰呢,就要放人了?
是吕忆安良心发现了,还是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不过无论如何,这是好事。
跟两人见过礼坐下来,他是来禀报最新消息的,可是眼前还有更让他感兴趣的事情,所以,压下了急切地想要说出口的话,静静地听着吕忆安信口开河。
“下官方才冷静下来细细地想了想,那陆公子虽说胡乱督导城防营御敌作战事宜,但他也是出于好心,尤其近几日来,对望州城防诸事出力颇多……”
吕忆安嘚啵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