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带着杏儿她们送上茶水点心,宋姨娘依次给众人都放了茶水点心,秦太太笑着道:“都说了,这在家里,又是一家子,也不用拘礼,你们啊,都各自坐下吧。”
“今儿太太说了,不许拘礼,宋妹妹,你啊,赶紧坐下。”陈姨娘伸手去拉宋姨娘,宋姨娘总觉得,有些什么事儿要发生,但宋姨娘也不敢去问,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秦太太。
秦太太拉着婉宁的手:“你父亲告老还乡的事儿,陛下已经准了。”
“是,我听大爷说过了。”婉宁的话让秦太太笑了笑,接着秦太太就对婉宁道:“你们姐妹们都是嫁在京城,我呢,别人都不担心,就担心你三姐姐。”
正在那专心和希声说话的芝宁不由抬头:“娘,这会儿了,您还说这话,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晓得你不是小孩子了。”秦太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就对婉宁道:“你的品行很好,以后,你三姐姐在这京中,若有个什么,还请你看在我的份上,对她照顾一二。”
说着,秦太太就哽咽了,婉宁点头:“母亲您这话就说得重了,三姐姐和我,打小一起长大,我晓得三姐姐是个什么脾气,若她遇到事儿,定是别人欺负她,不是她欺负别人。”
“三姨母,有人欺负你吗?”希声突然开口问,芝宁擦掉眼角的泪,亲了亲希声:“没有人欺负三姨母呢。”
只是在家做女儿的日子那样快活,却快活不得几年,成亲快四年了,肚子还没有消息,尽管大哥和大姐夫,亲自去为自己撑腰,婆婆还是会指桑骂槐,甚至还阴阳怪气地说,当初怎么就剩下一个不会生的人,嫁到了自家?
但这些话,芝宁也只能当做耳边风,只要丈夫和自己过得好就可以。
希声嗯了一声,就点头:“三姨母,若是有谁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去打她。”
“你这丫头,人还没有桌子高呢,就想着打人。”婉宁点一下希声的小鼻子,希声顺势靠进婉宁怀中:“娘,爹爹常常说,做人不要怕事。”
“你爹爹是教你做人要有担当,而不是现在这样,动不动就说要打人。”婉宁好笑地说着。希声的眼睛现出疑惑,是这样吗?还可以这样吗?
众人顿时都大笑起来,在笑声中,秦太太又拉着婉宁的手:“在这京城之中,总也要有个娘家人,宋姨娘呢,就不跟我们回家乡了,等你们这边,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再回乡去。”
说着,秦太太就对宋姨娘道:“这是替我照顾孩子们,我也该给你行个礼。”秦太太已经站起身,对宋姨娘行礼下去。
慌得宋姨娘立即给秦太太跪下:“太太,您这样做,折煞我了。”
陈姨娘急忙上前扶起秦太太,秦大奶奶也搀扶起宋姨娘,秦太太站起身就拉着宋姨娘的手:“说好的,都是一家子,都不要拘礼,这会儿,你又拘礼了,该罚。”
宋姨娘连声应是,但眼泪已经落下,众人又说说笑笑,秦侍郎一家离开京城,自然还有许多践行宴要吃,但婉宁怀孕将产,秦太太也不让婉宁去秦家赴什么践行宴了,只是让婉宁好好地在家待着。
一群人用过了晚饭,这才各自上车离去,宋姨娘送走众人,心中还激动不已,现在,自己可以和女儿好好地在一起了。
“娘!”婉宁唤了宋姨娘一声,宋姨娘这才回头看着婉宁,话还没开口,宋姨娘的眼泪就落下,接着宋姨娘急忙收起眼泪,对婉宁道:“我很欢喜,十分欢喜,上天待我,着实不薄。”
“以后,您在这里,想要和宋家那边联系,我也不会拦着。”婉宁轻声说着,宋智他们已经回到了家乡,写了信回来,说在家乡开了一片杂货店,剩下的银子,又买了五十亩田地,一所庄房。
在信上,宋智还说,让宋姨娘不要担心,若实在有那么一天,宋智也能养活自己的姐姐。这样的一封信,难免又让宋姨娘伤心。
但那伤心之中,却是透着欣慰,原来人人都挂念自己,并不是被爹娘卖了后就无人挂念的人。
“我晓得,我晓得。”宋姨娘说着就擦了擦眼泪:“你说阿弟他,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两个孩子,也都七八岁了,怎么说话还这样不会说,哪里就要他养活我了。”
婉宁当然听得出来宋姨娘这抱怨里面,含着的欣喜。于是婉宁只能拍拍宋姨娘的肩。
“怎么你们二人,站在这里,却是相对哭泣。”张青竹的声音传来,婉宁抬头看见他,不由笑着道:“今儿你回来的怎么这么早。”
“要不是晓得我的夫人从来不说反话,我还以为是在嘲讽我呢。”张青竹一身疲惫,宋姨娘已经上前接过张青竹解下的斗篷,又去叫人来服侍。
这会儿,婉宁怀孕将产,张青竹腿脚不大方便,二人互相扶持着,缓步往屋内走去。只这么几步,婉宁就把秦太太今儿来说的话都告诉了张青竹,张青竹哦了一声:“难怪岳母如此欢喜,又如此难受。”
“我还想说呢,这事儿都没有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