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太回到侍郎府,众人迎了出来,秦大奶奶闻到秦太太身上的酒味,就笑着道:“四妹妹怀孕快生了,今儿婆婆这杯酒,是和宋姨娘喝的吧?”
“就你鼻子灵,猜得也准。”秦太太含笑说了一句,就轻叹一声:“我过去时候,瞧着宋姨娘比在府里精神好了许多,也爱说笑了。”
秦大奶奶的眉皱了皱,是吗?记得宋姨娘在秦府时候,并不爱笑,也不爱说话,只是恭敬地跟在秦太太身边,若秦太太不要她们服侍了,那宋姨娘就在自己的小院里面,做那些似乎永远都做不完的针线。
这样默不作声的姨娘,许多府邸都有,等到哪一天,去世了,也只是服侍的人来禀告一声,接着就按照礼仪下葬,别的,什么都没有。
毕竟,一个妾,如果儿女不成器,自然就轮不到众人前去吊唁。
“谁爱说笑了。”陈姨娘的声音传来,秦太太对陈姨娘笑了笑:“我说宋姨娘这会儿爱说笑了。”
“那是,跟在女儿身边,心里自然是欢喜的。”陈姨娘说着就叹了口气,若是颂宁没有入宫,那自己也能在女儿有喜时候,前去照顾。而不是现在这样,就算颂宁成为一宫之主,可以召见自己,也要守着重重规矩,和女儿说不得几句亲热话,就要离开皇宫回家。
人人都说自己有福气,但现在,陈姨娘觉得,什么福气都不如女儿在身边,陪着自己说笑的好。
秦大奶奶只觉得今儿这些长辈们似乎各自都有各自的心事,但秦大奶奶也不会问她们,只是又陪着说笑几句,秦大奶奶也就退下。
等秦大奶奶走了,秦太太才对陈姨娘道:“过几日,你也去看看宋姨娘,老爷要告老还乡了,以后只怕,再也见不到了。”
这,什么意思?陈姨娘呆了呆,才对秦太太道:“太太的意思,宋妹妹不跟我们回去。”
秦太太点头,陈姨娘啊了一声,接着陈姨娘就叹了口气:“倒是宋妹妹的福气好。”
不跟着回乡,自然就是在京城了,也就是和婉宁住在一起,这怎能不算好福气呢。但很快陈姨娘就想到另一件事:“那老爷,会不会答应,而且,外面人会怎么说。”
“天下什么怪事没有?”秦太太反问,陈姨娘又点头了,确实,天下什么怪事都有,一个年老的姨娘,依靠女儿住,顶多就是有人会阴阳怪气几句,但也不会阴阳怪气到面前来。
想着,陈姨娘又想叹气,自己就没有这样好福气了。
“等回到家乡,你也一样被人尊崇,到了哪里,都是老封君呢。”秦太太瞧出陈姨娘的心思,在那安慰一句。
老封君吗?陈姨娘叹气:“年轻时候,我确实想着要和太太分庭抗礼呢,但现在,谁还想那些事儿,倒不如别人,膝下有儿女,孙儿们都围在自己跟前。”
按说,秦侍郎的孙儿们,也要叫陈姨娘一声祖母,但陈姨娘晓得,这也不过就是哄哄人的话,得到了荣耀,那就要忍受别的。
“你也不用想那些了,以后,横竖只有我们两个一起作伴了。”秦太太说的是实话,回到家乡,那些老妯娌们,其实都不认得了,也只有二人一起作伴了。
至于秦侍郎,他一个告老还乡的官员,还有一个女儿在宫中,公主是他的外孙女,自然会在地方上被尊崇,比在京城里面热闹多了,哪里还会想起家里的人。
秦侍郎告老还乡的事儿,进行得很顺利,天子还特地又给秦侍郎加了衔,让他风风光光地回乡去,至于宋姨娘,秦太太和秦侍郎说,这女儿们在京城,还是要有个娘家人,就让宋姨娘留在京城,万一芝宁有个什么事儿,也能来寻婉宁。
对家务事,秦侍郎向来都不放在心上,既然秦太太这样说,那秦侍郎也就点头,毕竟芝宁也没有诰命,就算受了欺负,想入宫去和淑妃告状,也是没有法子的。
既然秦侍郎答应了,于是秦太太带上陈姨娘,又让人去芝宁婆家那边,接来芝宁,浩浩荡荡地往婉宁那边来。
苏嬷嬷虽然晓得秦太太离开京城之前,总是要来探望婉宁,但一打开门,看到这么大一群人,苏嬷嬷还是吓了一跳,只能笑着迎接:“亲家太太,快些请进,三姨奶奶也来了,还有大舅奶奶。”
“我们今儿是特地来辞行的。”秦大奶奶含笑说着。希声晓得今日秦太太要来,听到声音就出来迎接,见到一群人,希声的眼睛不由眨了眨,对秦大奶奶道:“舅母,今儿我们家是要办席吗?怎么这么多的人。”
“你怎么还晓得办席?”芝宁到现在都还没有孩子,见到孩子自然十分欢喜,于是芝宁弯腰笑着问希声。
“是那日,我们大爷说要去赴宴,姐儿就围着大爷问东问西问长问短,说她也想去赴席。大爷就笑了,说她还小,别人家的席不好去。她就说,那什么时候,外祖家办席了,她要去。”苏嬷嬷在那笑着解释。
希声已经抬头对芝宁道:“那天,我们去外祖家来着,姐姐还和我一起玩,那天就是外祖家办席,来了许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