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琻钰听闻此言,身躯瞬间僵住了,被酒精不断麻痹着的脑子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竟清醒了一半。她依旧保持着原来伸手去抢酒瓶的姿势,仿若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半晌过去,她那昏昏沉沉的脑子才迟缓地转过来弯,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话语中满是疑惑:“说什么呢你?”
顾宁没有立刻回话。只见她轻柔地将岑琻钰拉回沙发上坐好,接着又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酒瓶子放回到桌子上。
岑琻钰就这样异常乖巧地坐着,瞪大了眼睛,目光如炬,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那过于强烈的视线,使得顾宁渐渐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唉——”,她深深叹了口气,随后也坐回到了沙发上。
顾宁伸手搂住岑琻钰:“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就擅自调查了你的家人”
岑琻钰摇了摇头,表示无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的人查了当年医院的档案,发现岑昌明早些年伤过根本,应该是无法生育的,因此我又查了陈淑玉,结果医院记录里,也确实没有陈淑玉生产的记录。”
“会不会是别的医院的记录,你没查到?”岑琻钰不可置信。
“不会,我都查了。”顾宁摇了摇头,又继续道,“顺着这个,我开始查岑家的背景,以及突然多出来的孩子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还真查出了一些他们和钟恒智的渊源”
岑琻钰的双手收紧。
“唉——”顾宁从包里拿出一沓子资料,放到茶几上,“你自己看吧。”
雨后的城市,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天空依旧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铅灰色的云层沉重地压在高楼大厦的顶端,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抑。
街道上,积水未退,倒映出的不再是清晰的景象,而是一片模糊而黯淡的光影。行人们匆匆走过,面色凝重,雨伞上的水珠不断滴落,与地上的积水融为一体。
车辆缓缓行驶,车轮溅起的水花,在这阴沉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冷。路边的树木在风雨的摧残后,枝叶低垂,无精打采,湿漉漉的叶片透出一种疲惫的墨绿色。
在寂静的医院走廊内,拿到亲子鉴定证书的楚幼珍,蜷缩在无人看得见的昏暗角落,她的神情扭曲,又是哭又是笑,那模样犹如陷入癫狂。
随后,她颤抖着双手将两份亲子鉴定证书仔细收起,小心翼翼地放到随身携带的包里,然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转身走回到钟恒智所在的病房。
“你骗了我”
当她轻轻关上门后,楚幼珍彻底卸下了原本伪装的优雅与从容。她的双腿仿佛失去了力气,顺着房门缓缓滑坐到地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泣不成声。
“你骗得我好苦”
再抬眼时,她的眼中已经被对钟恒智的滔天恨意所填满。
都是这个可恶的男人,害得她与温暖的家里人分离,像摆弄一个无知的木偶一般将她愚弄,把她耍得团团乱转!
她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让岑琻钰将钟恒智带走的。随着当年的真相被一点点深挖,楚幼珍对钟恒智的恨意也如滚雪球般越来越深。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依赖了一辈子的爱人,竟然从始至终对她满是阴险的算计和无情的利用;她曾经无比炫耀了两辈子的爱情,竟然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虚幻的泡影!
楚幼珍痴痴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他就那样安静地躺在那里,好像沉沉睡去一样,一如往昔。
过去她最爱看他睡觉了,因为每当那时,她都会感到无比的充实和幸福。因为她一直坚信,他是为了自己,为了他们这个温馨的小家在不懈地努力。
但是如今,过去的这些美好与爱全部幻化成了虚幻的泡影。她绞尽脑汁也不明白,他对她到底有着多么深不见底的恨意,竟然能如此残忍地将她愚弄至此!
楚幼珍本来以为自己的演技已经无人能及,足以应对生活中的种种波折,但是现在看来相比于钟恒智,她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幼珍突然疯狂大笑起来,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向钟恒智的病床走去,贴近钟恒智的耳边:
“钟恒智,你告诉我,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我曾将整颗心都交付于你,为你付出一切,可你却把我的真心肆意践踏。我以为我们的爱是坚不可摧的,我以为你就是我这辈子的依靠。
我为了你,不惜与家人决裂,不顾他们的反对,只为能和你在一起。
我曾以为你在外面辛苦打拼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心疼你的劳累,照顾你的生活,可这一切竟然都是你的骗局。
可你却把我当成一个傻瓜,随意摆弄我的人生。你让我失去了家人的温暖,失去了原本可以依靠的港湾。
如今真相摆在眼前,我的心好痛,痛得无法呼吸。我曾经对你的信任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