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妃与叶夫人听到这声音,顿时吓得俯身在地,不敢抬头。
帘子掀开,皇帝清瘦的身影慢步走了出来,龙袍上金龙盘舞,腰间的盘龙玉佩随着他的走动,凉光轻泛。他身后跟着长公主,她如今鲜少出府,许久也不进一次宫,可此时她却一身朝服,戴了九翚四风冠,长眉怒挑,满脸蕴色,冷冷地盯着两位妇人看。
郑王妃与叶夫人不禁都有些心虚,根本不敢与长公主对视。
长公主年轻的时候极受先帝宠爱,先帝去后,她拿着先帝给她的兵符,一路扶持皇帝登基,与皇帝感情格外不同。在裴父死后,皇帝对她更为怜爱,许多东西皇后都没有,先送去公主府给她。
两位妇人进宫来告状,原本是以为长公主会顺水推舟,借机除去苏禾,没想到她不仅进宫了,看上去还对她们两家极为不满。
“皇上万岁,长公主殿下千岁。”二人悄然对视一眼,俯地叩首。
“你是怎么把昌平教成这样的?佛礼节就要到了,她竟做出如此令人不齿之事!真是把皇家的颜面都丢尽了!”皇帝又看向郑王妃,怒声道:“从今日起,你就带着昌平去祖庙里住着,好好学学如何当一个贤妻良母。”
“皇上,昌平她确实骄纵了些,可是这也是无妄之灾啊!她不过是给那小妾一点教训,裴琰他出手也太狠了。”郑王妃眼泪一涌而出,急声说道:“昌平已然遭了教训,那小妾也该受到教训才是。”
“那是我公主府的小妾,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手都伸到我公主府来了,是当本宫死了吗?”长公主勃然大怒,指着郑王妃怒声道。
郑王妃擦着眼泪,拖着哭腔说道:“长公主也是当娘的人,若是裴琰被人灌了这种药,该如何?”
“我儿倒是真被人灌过毒药,吐了两盆子的血,还是拿着剑护着太子从火海里逃出来。他自己烧得皮肉都烂了,也没叫过一声苦。你们如今是看他不惯,连他纳个小妾,还要追到家里来打。他是掘了你们两家的祖坟了?”长公主怒目圆瞪,厉声质问道。
可郑王家的祖坟,不也是长公主家的祖坟吗?郑王妃拧拧眉,到底没敢接话。
“本宫的儿子,他只忠于皇上!别的人,他杀就杀了吧!本宫今日就把话撂在这里,谁想欺负本宫的儿子,本宫拼着命不要了,也要杀光你们!”长公主怒气冲冲地瞪了二人一眼,拂袖而去,连给皇后的礼都没行一个。
皇后皱了皱眉,摆手说道:“行了,此事到此为止,你们两个各回各家吧。佛礼节要到了,都把自家人看好,不要再闹出乱子。”
郑王妃与叶夫人哪敢再多言,行了礼,垂头丧气地走了。
皇后看着二人出去,亲手沏了盏茶端到皇帝面前,温柔地说道:“长公主患了头疼症,在家里休养了几年,却还是这火爆性子,一点没变。本宫看,这裴琰就是随了她。如今让这两家敲打他一番也好,免得为了一个小妾再闹出乱子来。”
皇帝看了一眼茶盏,冷声道:“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个小妾打到叶将军家里去,若不是佛礼节快到,朕非治他的罪不可。”
“可他这一脉的男丁,从来没有活过四十的,他如今二十有六,还未有子嗣,长公主心里着急也能体谅。”皇后小心地看着皇帝的脸色,斟酌着说道:“不如,今日索性把正妻给他娶了吧。他不喜欢陆凌雪,是觉得陆凌雪容不下苏禾。本宫觉得孙家嫡女不错,性子也好,能容人,他总不会再挑了。”
“如此也好,你让内务府把人直接送进长公主府,看他还能怎么跟朕犟。”皇帝冷着脸说道。
“臣妾遵旨。”皇后立刻行礼。
目送皇帝出去,皇后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了。她扶着嬷嬷的手,冷声道:“长公主真是狂得很,到了本宫这儿,连礼也不见一个。”
“全因皇帝宠爱她。”嬷嬷低声道。
“狂有什么用,一个寡妇!她儿子这脉的男人都活不长,到时候裴琰也死了,她一个人熬着去。”皇后一脸厌弃地说道。
“还有那苏禾确实有些本事,能让这母子两个都帮着她,太子也帮她说话,还是得让太子远离她才行。”嬷嬷又道。
“妾生的庶女,下贱胚子。”皇后皱眉,不悦地说道:“也就这些男人喜欢这种狐媚子。”
……
太后寝宫外。
裴琰站在廊下,等着长公主给太后问安出来。他在宫里听了一晚的训,若不是李慕憬赶过去,把他从书房救出来,后来长公主又去闹了一通,现在还在御书房挨训。
“母亲。”看到长公主出来了,他迎了上去。
“你干的好事,我今天耳朵都被太后给念秃了。”长公主瞪了他一眼,骂道:“就为了个苏禾,看你还能怎么闹。”
“儿子下回直接杀了他们,母亲今日不必来的。”裴琰淡然说道。
“混帐东西!”长公主恼火地往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