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长公主身子猛地一颤,方才还苏禾远远地躲在树后看着,支着耳朵听母子两个说话。可还没听上几句,只见长公主身子一软,竟然晕倒了!
“殿下!”围在四周的婢女慌了,赶紧跑了过去。
裴琰一把接住长公主,扬声道:“请张御医。”
兵荒马乱的好一阵,终于安静了。苏禾慢慢从树后走出来,脑子里全是听到的那三个字,百日糜。
这是什么药?
为何长公主听了之后竟然怒气全消,还吓晕过去了?
“我的小祖宗诶,怎么还在这儿?”秋韵找了过来,见她糊了满手的泥巴,赶紧扶住了她:“天色都这么晚了,赶紧回去歇着吧,等下吹了凉风,大人看见又该心疼了。”
“我还没补完呢。”苏禾指了指墙洞,又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奴婢叫人来做吧,”秋韵跟过来,着急地劝说道:“姑娘养身子要紧。”
“我身子没事啊,怎么,大夫说我身子坏了?”苏禾装成无意般地问道。
秋韵面上一红,嘴皮子也打起了架:“嗯,没有,不是……”
“你好好说嘛。”苏禾拧起了眉,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知道了,肯定是我要死了。”
“不是的,姑娘别乱想,是大夫说姑娘房、事……过度……”秋韵嘴皮子又开始打架了,最后几个字都快听不清了。
苏禾的脸也红了。
“嗯,哼,马上就把洞补好了。”她赶紧加快了速度,一口气糊好了狗洞。
想了想,又挖来几株花栽在狗洞前面。最后摘了几片树叶,往手心里滚了几圈,滚掉了大半的泥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我补的狗洞果然完美无缺。好了,回吧。”
慈恩院里,众人正在更换床榻。
好大一张榻,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雕成的,散发着一股药香气。
“怎么突然换了张床。”苏禾不解地问道。
“大人说他睡不开。”容玉赶紧过来回话。
苏禾觉得自己脸皮已经算厚的了,可都不如裴琰脸皮厚,好端端地弄这么大一张榻过来,如今大家还说她那事过度……让她怎么见人?
“哦,知道了。白日我睡多了,现在睡不着,拿我的笔墨来,我要练会字。”她清清嗓子,故作镇定地打开门帘子走了进去。
秋韵很快就摆好了笔墨,把烛芯挑亮,拿了针线活坐在一边陪着苏禾。
苏禾的字进步了不少,练的是梅花小楷,和她第一次拿笔时已经判若两人。练了几页纸,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向了窗外。
月儿挂于天际,已经快子时了,裴琰却还没回来。
不会被叫进宫去受罚了吧?
那昌平确实猖狂,但他跑去给昌平灌了一瓶药的手段,也挺狂的。想想那场面,真带劲儿。可惜她没能亲眼看到,不然一定认真鼓掌。
只是,昌平郡主的父亲郑王爷,那是皇帝的亲堂兄,在皇族中也是颇有名望的。裴琰这样对待他女儿,不知道这关好不好过。
“张酒陆,大人今晚不回吗?”苏禾起身走到门口,大声问道。
“大人进宫了。”张酒陆从院门外探进头,严肃地回道:“苏姑娘不必担心,大人在宫里也是横着走。”
“你声音小些吧,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告御状。”苏禾立刻说道。
“大人说,他的人就得狂一点。不狂,没气势。”张酒陆憨憨地一笑,把脑袋缩了回去。
裴琰越狂,在朝堂中名声就越差,皇帝就越放心他。有些明面上做不了的事,交到他手里去做,更让人心惧怕。
“姑娘歇着吧。”秋韵放下针线活,把一直温着的安神汤端来放到她的面前。
“等等他吧。”苏禾看了一眼安神汤,回到了桌前。
其实很多时候苏禾也会担心,自己的存在会让裴琰为难。就算是后宅中的女子,有背景靠山的,过得也舒服些。更别提裴琰他们了,有靠山当然更顺畅。
她握起笔,继续写字。
烛芯噼哩啪啦地响着,远远的似有马儿嘶鸣声响起,再侧耳去听,又没了动静。
但愿,他在宫里真的是横着走吧。
……
天亮了,皇宫里的奴才们埋着头,急匆匆地行走在宫道上,成百上千的人,却听不到半点人声,只有衣裙沙沙作响。
凤鸾宫里,
叶夫人和郑王妃跪在殿前,都是哭得双眼红肿。
皇后揉着眉心,无奈地摆了摆手,“别哭了,先起来吧。”
“那药太凶猛了,昌平只怕难得有孕,娘娘,裴琰欺人太甚!”郑王妃攥着帕子,眼泪刷刷地流。
叶夫人扶了郑王妃一把,朝着皇后福身行礼,一脸哀怨地说道:“裴琰完全是受那苏禾的蛊惑,那苏禾简直是祸害,先是企图勾引朗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