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大王决定西征,那臣以为应当早些定下方略,以免双方交手时,准备不足,进退失据。”
“哦,李卿可已有方略?”楚行有些惊喜的看向素来在营中寡言少语的李岩。
“自然是有的,”如今大都督府的两位大佬不在,李岩也不必忌讳,当即开口道:“虽然明军营造了诸多假象,但是其战略意图骗不了人,无非就是南北两路大军,分别由朱大典和马士英,亦或是刘宇烈统帅,牵制我大乾的兵马,而集中优势兵力,从西面突破,意图将我大乾拦腰斩断!”
“你这不是废话么?”陈二牛起先还以为这位李公子有什么真知灼见,如今见他一开口,却是老生常谈,便忍不住开口道:“李公子,术业有专攻,您要是不懂的兵事,便听听参谋们怎么说?”
“陈将军!”李岩性子孤傲,此次随王伴驾,得了红娘子的叮嘱,不可轻易开口,以免为人嫉妒,可李岩一忍再忍,觉得自己再不开口,大乾国主怕是要被这群蠢货带到沟里去了,当即还不犹豫道:“陈将军,你以为现在打仗,还与之前一样吗?不论敌人来多杀,我们全力以赴,不论胜负。如今大乾已经开邦建制,面对的也不再是当初的一州一府的敌人,军情自然要反复确认,再做定夺!”
“反复确认?等你确认好,朝廷的刀子已经割到我们身上了。”陈二牛却是不甚喜欢这个明明在大乾军中,却隐隐约约背负着白莲教命运的男子,毫不犹豫的冷笑着回应道:“你们情报部门出身的人,做事情总是要反复确认,可是没有情报便不打仗了吗?上一次长江防线之站,你们情报部门反复核查,可最后还不是让人家算计,最后靠大王的应对,才取得了胜利,今日又要如此吗?”
李公子好歹是一读书人,论吵架肯定不是陈二牛这种粗胚的对手的,见他提及长江防线,情报部门工作失利之事,也是彻底没有了顾忌心里,指着陈二牛道:“怎么,我们大乾的陈二牛将军,因为厨子一顿饭没做好,便决定从此以后,直接吃食材吗?”
陈二牛抻开袖子,便想着与李岩比划比划。
就在这时,一直静静的看热闹的楚行,摆摆手示意道:“老潘!”
“王上!”潘兴上前一步道。
“孤记得,孤曾言谁在军议之时动手,谁就得跟你比划比划,你快过去,看看他们一会儿谁跟你打!”
潘兴闻言愣了一下,从腰间将雁翎刀抽了出来扔到了一边儿,只拿着刀鞘,眼神不断往二人身上瞟,心里琢磨着是打一个,还是打两个。
惹得陈二牛和李岩皆一脸尴尬,因为潘兴这手艺活有点太猛,据传军中与他对拼者,目前只有大王胜,而且还取巧使了小李飞刀。
“不打了,谁接着说?”楚行开口道。
“臣来!”李岩恼火的瞪了陈二牛一眼,然后继续朝着楚行汇报道:“依臣之见,此次主上不仅仅要西征,而且还要统揽全局,不论是意图防守,还是拓展疆土,要是想赢,就当分土必争,御敌国门之外。”
楚行一听这话,下意识的想到了,自己的知识储备中,反围剿失败的经典案例。
“你这个分土必争,御敌国门之外,具体是何意呢?”
“便是跟伪明打消耗战,不让他们深入大乾国土的意思。”李岩的气息逐渐平复,“伪明兵分多路,但不论南北,真正让我们需要对抗的,其实只有伪明的西路一军,因为相较之下,我们只有西部是弱点,至于其他区域的百姓基础是不可撼动的。这样一来,明军的需要负担的成本也不会高,可若是我们将所有的线路都动员起来,明军就不能不跟着动,而明军一动,所消耗的物资和粮草则是海量的无法估量的。”
“故此,当务之急,便是要尽量阻拦朱大典这一路源源不断的大兵,以免让伪明于此处破局。”楚行率先抓住了李岩的点,直接说了出来,可眼下朱大典势大,而第二兵团又一触即溃,损失颇为惨重,又该如何支援?”
“大王不必忧心。”却是陈二牛抢在李岩面前开口道:“东昌府和兖州府为何这般轻易为朱大典所欺凌,还不是因为此地多匪寇,不服我大乾之白莲教徒甚众,李青山之匪寇甚众,便是流落至此的溃兵也成一定规模,我大乾在此二府不稳,可朱大典虽囤积大兵,但是其想要推进,却需要大量的兵士维护后勤的安稳。”
“所以,他们应该比我们更吃力才对。”
楚行缓缓点头,“孤总算是明白你们这两个门外汉的意思了,其实不是孙承宗不想集结更多的重兵从西路突破,而是大军迁徙困难,他们粮草不足、物资不足,他还得指望朱大典夺取东昌府、兖州府、济南府,然后获取我们的粮草,再增援西路大军!所以你们想要孤扼守住山东西部,拖住朱大典部,以免他只屯部分兵马于山东,而率主力南下,与伪明的西路军形成钳形攻势!?”
“你们想要的是各路兵马,积极主动迎战伪明!打一场主动的防御战!”
“这便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