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老将军们偶尔还是讲理的,比如现在,他们坐在鼻青脸肿的李清面前:“你这孩子,怎么不把来意说清楚,你说了,我们怎会打你?”
“是啊是啊,这孩子真是不会办事,说清楚不就行了?”
李清吸吸鼻子,他娘如果知道他被人打了,一定会伤心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脸,指着上面的花样问道:“老将军们,你们看看,可见过这个图样?”
“这啥啊,画的这是个啥?大肉鸽子?”
“啥肉鸽子,这是老凋!”
“我看看,咦,你们这些大老粗,连这个都不认识,这是海东青,老狄家里养了好几只,就是海东青,没错,老狄就稀罕这玩意,我和你们说啊,给老狄送金银珠宝,比不上送他一只海东青,他亲自侍候,就跟侍候亲爹似的。”
“快别提老狄了,这会子八成去了半条命,估计也顾不上他的海东青了。”
“可不是嘛,辛苦养大的儿子,原来是别人的,谁不生气,换我就去把孙家人一窝子全给宰了!”
几位老将军口沫横飞,说了好半天,才想起旁边还坐着一个可怜巴巴的毛孩子。
对了,这毛孩子是个飞鱼卫。
“你们长官是谁,我和他说说,让他给你升官,飞鱼卫里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好人,不给你升官,还给谁升?”
“对对,我们一起去找你的长官,让他给你升官!”
“反正咱们闲着也是闲着,走,去找他长官!”
......
于是,霍誉就见到了一身狼狈欲哭无泪的李清,和几位面如寒霜的老将军。
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他们几个一起打的,所以他们全都来了。
看到站在面前的长官也是个小娃娃,他们有些错愕,纪勉真没出息啊,只能找些小娃娃使唤了。
好在,霍誉比李清沉得住气,只用了半个时辰,便把这老几位全都哄得高高兴兴地走了。
更重要的,霍誉知道了一件事。
震北大将军喜欢海东青,在军营里养了十几只,在府里也养了几只。
因为狄十五郎的事,震北大将军派人来了京城,孙家的人没有判,震北大将军府的人便没有走,此时仍在京城。
霍誉打听到在京城的,正是震北大将军的嫡长子狄清扬。
话说狄青扬这个名字,据说还有个小故事。
狄家这一辈是“威”字辈,狄青扬原本应叫狄威扬,有一次,先帝偶尔得知震远大将军竟然给长子取名狄威扬,龙颜大怒。
狄与敌同音,乍一听就是敌威扬。
于是先帝大笔一挥,给改成了狄清扬。
狄家这一辈从“威”字辈,改成了“清”字辈。
那位假的狄十五公子,名叫狄清风。
狄家是将门,狄老将军的儿子和侄儿,共有十五人,健在的仅有七人,另外八个,有的是夭折了,还有的则是战死沙场。
因此,狄老将军老来得子,对于最小的狄十五非常疼爱,狄家男儿,只有狄十五狄清风尚未上过战场,甚至连军营也没有去过,狄老将军舍不得。
......
明卉从商家胡同回来,心情激动,恨不能立刻就把这一切告诉霍誉。
她在家里坐立不安,为了平复心情,索性进了香坊。
用前几天红笺采回来的柏铃子一斤,加入茅香四两,甘松半两,沥青二两,研成细末,再将半斤大枣蒸熟,研磨成泥,把这些全部搅拌均匀,搓制成欠实大小的香丸。
等把这些做好了,却仍不见霍誉回来,好在明卉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她盘膝坐在蒲团上,静心打坐。
也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足音传来,她睁开眼睛,看到了站在面前的霍誉。
“制香了?这是什么香?”
霍誉盘膝坐了下来,看到香桌上的水晶盘子,他端起来,指着里面的香丸问道。
“这也是清远香,相传是宋时汴梁太乙宫传出的方子,小时候见我娘做过,今天试着也做了一些,等不迟她们做好香泥,就放进地窖里去。”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也点香,我们那里是小地方,没有香坊,但是有道观,买香要叫请,哪怕买的香不是供天尊用的,也要说请香。我娘带我去请过香,小小的一把香,我娘舍不得用,每天只点一根,有一次我淘气,把那些香都给弄断了,我娘追着要打我......其实她根本舍不得打我,只是吓吓我......”
霍誉的声音忽然哽咽了,一滴泪珠落了下来,凝在香丸上,如同一颗琉璃珠子,晶莹剔透。
明卉抬起原本微垂着的头,她的眼里也有泪。
“你知道了?”明卉柔声问道。
霍誉微笑:“王丹阳查出,那半截玉兰花簪是我娘当年的嫁妆。我真是马虎,我娘随身戴着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