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二哥哥不是去玩。”
“那祖母是带二哥哥去做什么,为什么不带上辰哥儿。” 宋景辰对着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原不想带着小孙子去,见小孙子央求,想着带上也好,事情成不成的,带两个小孙子长长世面,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百年望族,也好勉励孩子们知耻而后勇,将来光耀宋家门庭,她摸摸小孙子的头,慈爱道:
“叫你娘给你换件衣裳,祖母同哥哥在这等着你。”
娘俩儿欢天喜地跑回去换衣裳,老太太开口了,宋三郎不好说啥。
秀娘却高兴得不行,忙带着孩子快速换了衣裳出来。
马车是头一天晚上就雇好的,在宋家大门口等着。宋三郎上前扶着老太太上车,又把俩孩子抱上车,看见有大马车坐,俩孩子都很开心,只老太太心酸,坐个马车而已,也值当得孩子们这般稀罕。
路上,老太太叮嘱小孙子到别家做客要懂礼守规矩,这些基本礼仪平时在家里她都有教,仍又细细嘱托了一遍,而后又郑重其实地叮嘱宋景睿道:
“待会儿见了老夫人,对方问什么,睿哥儿老实作答便好,倘是问到学问方面,你只中规中矩地回她,不可表现太好,亦不可表现太差。”
“祖母,这是为何?”宋景睿有些不解。
昨夜他听爹娘说祖母要托人让自己拜在陈大儒的门下,难道不应该是好好表现才有机会吗?
不等老太太说话,宋景辰眨巴着大眼睛道:“哥哥,我知道是为什么。”
老太太就笑,想听听小孙子怎么说,便道:“那辰哥儿倒说说是为什么,让祖母也听听。”
宋景辰理所当然道:“因为大人都不想承认自己家的孩子比别人家的孩子笨,就像我娘亲不承认我比哥哥笨一样,哥哥这么聪明,别人家的大人和小孩都会不高兴的,哥哥装得傻一点就可以啦。”
“就像我这样。”宋景辰两只小肉手托着下巴做了一个憨憨的表情。
逗得老太太和宋景睿笑出了声,宋景睿多聪明呀,一点就透,甚至他比宋景辰想得更深,人家岂止不喜欢他,还会担心他拜到陈大儒门下会超过他们自己家的孩子。
想明白了,傲娇的宋景睿更不想领人家这份人情,他对着老太太道:“祖母孙儿必须要拜在那陈大儒的名下吗?”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孙儿相信,只要孙儿肯努力,比人家努力千倍,百倍,总会有所成就。”
宋景辰不解道:“比别人努力千倍百倍,那样不是很累吗,哥哥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就像我们去人家做客,坐着大马车一会儿就到了,又舒服又凉快,倘若走着去岂不是又累又耽误时间。”
宋景睿:“……”
听着俩小孙子的对话,老太太竟突然觉得对自家这个小憨憨怕是有什么误解,孩子虽童言童语,却句句直指问题的根本,莫非宋家的祖坟这次真的着火了,一下子出两个大才!
老太太高兴,一手一个,把俩小孙子搂在怀里,道:
“咱们睿哥儿有志气,有骨气,知道自强不息,这都再好不过,祖母很高兴,可睿哥儿想过没有,即便是甘罗那样的神童不也是拜在了吕不韦的门下,还有你所知道的那些名家大儒,几乎无不师承有名。”
宋景睿听完弟弟和祖母的话,若有所思,片刻后他抬起头来,道:
“庄子《逍遥游》有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
说完宋景睿小脸微微发红,道:“鹏鸟之强悍若要扶摇直上九万里,仍需好风凭借力,何况渺小如孙儿呢,是孙儿太过自以为是了,亦太过看高了自己。”
老太太闻言惊喜道:“睿哥儿竟然开始看庄子了么?”
宋景睿谦虚道:“孙儿只是看了一点,未曾全看。”
“那也了不得,我孙儿当真让祖母刮目相看。”
听见祖母夸哥哥,宋景辰也想要祖母夸,他会背三字经,哥哥教的。
其实哥哥教一遍他就会了,可是想到会读书的凄惨下场,他就只好装傻了。
算了,夸一夸能当什么,还是继续装傻好,他可不想做家里第二个哥哥,天天被娘亲关在家里读书。
娘亲说的对:做人要实惠。
宋景辰把小嘴巴闭得紧紧的。
宋家住东城东榆街,永昌伯府在西城状元街,紧挨着翰林院和贡院,两家离着不近,倒也不算太远,马车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
老太太领着两个小孙子下了车,一抬眼便见门楼最上方的黑漆匾额上写着“永昌伯府”几个大字,阳光下金漆闪耀。
门匾下方是两扇厚重的朱红色大门,门上扣着一对青铜瑞兽把手,两尊半人高的石狮子蹲守在大门左右,显得威严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