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独坐在御书房中,朝中无人可用,皇军节节败退,他愁得接连几日没睡好觉,头痛不已,正合眸揉捏着太阳穴。
忽而感到脖颈一凉,低头一看,只见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抵着自己。
他心下一惊,面上却丝毫不显,冷静抬眸往上面望去。
只见那位让他魂牵梦萦的妙人,正警惕地紧盯着他。冰冷的雨水顺着乌黑的发丝垂下,单薄的裙子紧贴着她曼妙的身材。
皇帝眸中一黯,率先开口,声音干涩沙哑:“能瞒过所有人潜入朕的御书房,你的本事果真不小。”
拾漪眸光冷冽,声音毫无温度:“我来履行我的承诺,来杀了你这个昏君。”
皇帝嗤笑一声,不为所动:“你以为杀了朕,就能换回你的小情人?”
拾漪瞳孔一颤,将匕首又靠近了他脖颈三分:“换不回来,你就去给他陪葬!”
皇帝微不可察向后撤了撤,面上还带着笑意:“这样做得不偿失。不如我们谈个交易。”
“什么交易?”拾漪眯了眯眼,眼中一片审视。
“朕所求,无非是战乱平定,叛军绞降。若你能帮朕达成所愿,朕就放了商逸。”
“果真?”
“果真。朕从不妄言。”
拾漪只思索了片刻,便说:“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前提是你现在就得放了商逸。”
“他有叛贼之嫌,事情未平定前,朕不能放了他。”
拾漪攥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想在牢里折磨死他!你根本不想让他活!”
皇帝撩起眼皮斜睨她,玩味一笑:“你既然知道朕的心思,为何还要与朕谈判?不如这样,你即刻进宫,成为朕的女人,朕便可以考虑,立马放了商逸。”
“你做梦!”拾漪气得浑身发抖,将怀中信掏出,拍在桌上,“我有证据,证明商逸不是叛军一党。”
皇帝不疾不徐将信打开,平静浏览着。
看过信后,他并没有像拾漪预料中的那般惊讶,只轻点着桌面,淡声道:“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拾漪觉得肺都要气炸,锋利的匕首在皇帝颈子上划出一道血痕:“狗皇帝,你果然还是更适合给我们殉葬!”
皇帝看着随时能取走自己性命的刀刃,眸中晦暗,只得选择妥协:“朕并不想将你们逼入绝境。朕料你也没有领兵出战的能力,若你能帮朕刺杀掉义康王,朕就成全你和商逸。”
拾漪冷笑:“晚了,现在我只想要你这昏君的性命!”
皇帝喉头滚动,再次妥协:“只要你答应朕的要求,朕就保证,不再对商逸用刑。”
拾漪心脏微微一紧:“你还是对他动了刑……你对他……做了什么?”
“不必担心,朕只是让人打了他几鞭子,他毕竟是朝廷重犯,不略作惩处,朕无法与前线领兵作战的将士们交代。”
拾漪心脏痛得仿佛要裂开,刑部的鞭刑是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打的,一鞭下去,皮开肉绽,其疼痛绝非常人能够忍受。
且这种鞭伤极难愈合,伤口很快便会化脓,感染风险极大。拾漪一想到刑部大牢那脏污不堪的环境,心中就漫起无限恐惧。
她厉声说:“让我带大夫去给他疗伤,否则我绝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皇帝面色一沉,无上的权威被频频挑衅,他语气里终于透出一分难藏的怒意:“拾漪,不要跟朕得寸进尺,否则,朕只会让你得不偿失!”
打了人再派人去医治,这无疑是让他自己打自己的脸。
拾漪丝毫不惧:“你应该明白,我今天来便是做好了两败俱伤的准备,我并不怕鱼死网破!”
皇帝紧盯着她的双眼,她眼中的决绝令人震畏。
她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为何会有如此决然的神情……
皇帝心头微动,这姑娘的过去,肯定不是曹奇说的那般简单。
最终,他道:“朕可以派太医秘密去帮他疗伤,这是朕能给的最大让步。”
拾漪终于松口,威胁道:“但凡他出一点意外,我刺杀的目标便会变成你!”
声音宛若松石坠地,掷地有声。
窗外雨依旧连绵,拾漪冒着雨悄声离开,像来时那样,无影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