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上来,孟宁渐渐有些困了。
新闻里女主播对国际形势的播报,逐渐成为规律的白噪音,孟宁渐渐阖上眼。
再睁开的时候,先是觉得夜更深了些,尔后发现不是,而是温泽念带香的影子罩在她身上,驱开了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
温泽念微微勾着腰,用自己的手背,很轻的碰了下她的手背。
孟宁反应过来,温泽念是过来看她输了这么久液,手冷不冷。
其实她不冷,反倒温泽念西装轻薄,手背比她还更凉些。
见她睁眼,温泽念才发现她醒了,站直了身子,抿了下唇,倒也没解释什么,甚至一句“我看你手冷不冷”这样的话也没解释,看上去想继续回到走廊另一端的等候椅,想了想,大概觉得没必要。
便在孟宁对面的输液椅上坐下了。
又掏出手机来处理工作。
孟宁心想:最新款手机的电池效能就是好啊,陪她在这里输液这么久,手机居然还有电。
可温泽念与她坐得太近了,这么满脑子跑火车的乱想也没能缓
解她的紧张。
说紧张也不准确。
她觉得好像有一层薄膜罩着她,空气略稀薄些,呼吸比平时略重。而有些感官又被放大,比如鼻端闻见温泽念的香水味,比如指尖微微的发麻,也不知是不是输液太久的缘故。
她视线往下垂,落在温泽念的高跟鞋。
真是的,秋天还穿这种露脚背的鞋。
孟宁发现自己想错了。
秋天的温泽念哪会穿什么粗针毛衣呢。一年四季温泽念的着装估计都差不多,西装西裤配露脚踝的高跟鞋,夏天不怕热冬天不怕冷的。
毕竟五星级酒店都有恒温系统,她几乎二十四小时待在那,其他时间都在豪车上。
她不在意人间的季节更迭,时序流转,时光的逝去侵蚀不了她。
陪孟宁来医院这一趟,跟下了趟凡似的。
她暂停打字,对着手机屏幕在看什么。孟宁逮着机会轻声问:“你冷么?”
她捧手机的手滞了下,停两秒,才很平和的答:“不冷。”一边继续对着手机开始打字。
孟宁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温泽念一直在看手机,很偶尔抬眸,望向孟宁输液的吊瓶。见差不多了,便叫护士来拔针。
她自己没跟着护士过来,还是就站在走廊里,低着头继续打字。
一直到孟宁走到她身边,她才收起手机,望一眼孟宁贴着止血胶带的手背:“走吧。”
“好。”
两人走到停车场,温泽念解锁迈巴赫。
孟宁很自觉的坐上副驾,温泽念把车开出医院。
夜深了,路上行车渐少,连带着声音也安静。孟宁望着窗外,枝头一片枯叶缓缓坠落,路灯斜斜射过来的光线充当了金色的降落伞,带着它在半空轻摇、慢旋,直到轻轻落地。
因为太静,孟宁总觉得耳旁能听到枯叶落地时“啪”的一声。
唉,温泽念怎么就没听音乐或电台的习惯呢,要了I人的老命了。
孟宁很微妙的转了下脖子,眼尾朝温泽念瞟过去。
一点点倦怠,肆无忌惮的为美丽添砖加瓦。
孟宁唇瓣轻嚅了下,出于礼貌,人家工作这么忙还陪着来医院走一遭,无论如何都该说句“今晚辛苦你了”。
可考虑到两人先前的关系,又总觉得太刻意。
真难办。
孟宁就这么想了一路,直到温泽念把车开回熙华酒店的内部停车场。她解开安全带的同时,温泽念拉开车门下车。
见她跟着下车,温泽念锁了车,问她:“直接回宿舍?”
她点头,温泽念轻压了压下巴。
她睡了一觉,所以较之她,熬夜的倦色在温泽念脸上更明显些。
“辛苦了。”她还是说出这句话:“好好睡觉,晚安。”
又冲温泽念笑了下。
温泽念居高临下的瞥了她眼,没回答,那种不耐烦的神情又冒了头,踩着高
跟鞋往酒店主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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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温泽念差点没被杜舒文烦死。
等一组数据核验时,杜舒文贼兮兮问她:“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美人了?”
温泽念看着文件,不说话。
“温总,温总。”杜舒文尾音一拖叫出了波浪线的意味:“跟你说话呢。”
温泽念问:“为什么总叫人家小美人?她看起来很小么?”
杜舒文啧一声,心想温泽念这什么抓重点的能力。
她问了这么重要一问题,合着温泽念就听见里面“小美人”三个字。
“不是说她小啊,她应该跟我们差不多吧。就是人家不化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