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打烊的菜市场里慢慢走,有相熟的摊主招呼:“小妹,买不买鸡蛋?打折了。”准备提前收摊的摊主扫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孟宁问她:“你想吃鸡肉还是牛肉?”
老式菜市场半封闭,顶上锡铁皮架出一个半弧,两指粗的钢筋纵横排列的很规则,随着她们一路走,视角不停切换,橘红的夕阳一会儿露出来,一会儿藏下去。
温泽念张了张嘴。
发现自己定了定神,才能说:“牛肉吧。”
明明氛围静谧如斯,她心里的感觉却似那晚和孟宁欢爱。
不是说她有多么深的渴念。而是在一种巨大喜悦的冲击下,心脏泛起的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因为太过美好,你心里几乎本能的笃信这种感觉是转瞬即逝的。
孟宁让她gc带给她这样的感觉。而和孟宁一起在菜市场里慢慢走,也带给她这样的感觉。
孟宁不疾不徐的买完了菜,又挽着她走出菜市场。
上楼时两人不能挽着了,楼道太窄,只能一前一后。
回家孟宁一边换拖鞋一边跟她说:“太晚了,你
打下手吧,不然九点多才能吃上饭。”
她慷慨应允:“可以。”
孟宁看她一眼。
“怎么?”
“你不是应该说:你有没有计算过我时薪多少?怎么能在这里给你洗菜打下手呢?”孟宁说着乐了:“玛丽苏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你看过?”
“看过啊。”孟宁点头:“祁晓推荐给我的。”
“不管我时薪多少,与你一起也浪费不少了,不差洗这一次菜。”
“你说嘛,不说这经典名台词,让行政经理帮我洗菜简直都少了点感觉。”
温泽念想了想:“我没算过我的时薪,把我去年的年薪告诉你好不好?”她凑到孟宁耳边,压低声报了个数字。
孟宁愣了愣:“万?”
温泽念纠正了她的计数单位:“百万。”
“靠。”孟宁咬牙切齿的骂了句脏话。
温泽念在她耳垂上拎了下。
“干嘛?”孟宁反对:“你也经常骂脏话,说英语以为我听不懂啊?你骂得可比我脏多了。”
温泽念摇摇手指:“你顶着这么张脸,不适合。”
孟宁见温泽念戴过玉,温泽念那双手也像玉,洗菜时浸在水里,看着又透又润。
有人打下手,孟宁炒起菜来就快了很多,把菜端上桌时,宋宵正好下班回来,历经长期加班折磨后满脸写着万念俱灰。
“赶得巧。”孟宁叫她:“快去洗手来吃饭。”
温泽念端着两碗米饭从厨房出来,衬衫袖口挽至手肘,冲宋宵点了点头。
宋宵怔了下:“不了不了。”
温泽念主动开口:“一起吃吧,我再去盛碗饭。”
三人一同在桌边坐下。温泽念心想:命运改换的路口,真的都披着“寻常”的外衣。
比如孟宁从她家搬出来,她开车送孟宁,祁晓坐在后排,嘴里不知所谓哼着首“小狗乖乖”的儿歌。
比如这次,在接下来的谈话发生以前,她与孟宁同宋宵坐在这里吃晚饭,孟宁吃过烧烤不太饿,筷子握在手里,有一粒没一粒的挑着米,一边撑着头听宋宵吐槽她上司。
真的,太日常了。
日常到人只要稍微放松警惕,就会恍然以为,日子就要这样过下去了。
然而不是。
吃完饭宋宵帮着洗了碗,很快就遁回了自己房间。
孟宁问温泽念:“你想下楼散个步么?我有点撑。”
温泽念压了压下巴:“可以。”
两人一起下楼,温泽念没再穿西装外套了,衬衫材质偏软,被夜风吹出她身形姣好的轮廓。
温泽念说:“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
孟宁跟在她身边,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绞缠在一起。
温泽念说完这句就没下文了,直到她开口问:“去巴黎么?”
“或许是,或许不是。”
又一阵静
默。
温泽念再度开口:孟宁,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好起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社交,不会随时随地回我微信,我不能打着你情绪生病的旗号,让你生活在我的控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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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我在想。”她说:“你到底是不能好起来,还是为了我不想好起来。”
孟宁太敏感了。
孟宁敏锐的觉察了她内心惊人的控制欲。孟宁起先本就是以赎罪的心态待在她身边,那么会不会孟宁潜意识里,察觉她并不那么渴盼自己好起来,那么孟宁的世界里永远只有她,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