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路乘是很不适应的,但在清霄峰住上一段时间后,他好像慢慢也能接受夜里一个人睡的日子了。除却夜里不会陪他睡,他哥哥其他方面倒是跟以前一样,温柔又耐心,满足他一切有理或无理的小要求,关心他有没有按时吃饭,担心山上清冷他睡觉会着凉,除却给他搭了个特质的柔软小窝,准备温暖的小被子,还专门定做了顶可以把小马耳朵捂进去的睡帽,平日里还会帮他洗澡梳毛毛。当然,虽然他哥哥已经尽力做到最好来弥补不能陪他一起睡的事,但路乘还是不会真正习惯的,只是他说服了自己,等到他哥哥恢复记忆后,一定就能回到从前,像以前在涿光山中那样,兄弟两依偎而眠。而在忽略掉这点小小的不如意后,清霄峰上的日子其实颇为自在,不需要练剑,却可以悠哉悠哉地看别人练剑,有吃不完的灵草,除却他哥哥喂给他的正餐,还可以自己溜达去后山的灵草田自助加餐。无聊了呢,就去跟清霄峰的弟子们玩玩游戏,玩累了呢,就跑回他哥哥怀里睡会儿午觉,也不用管他哥哥原本在干什么,是在看书,检阅弟子的修行进度,又或者是在讲经授课,他只管走进去往人怀里歪倒躺下,反正这里是他哥哥的地盘,他做什么都没人敢置喙,若真有胆大敢欺负他的,也不要紧,他哥哥一定会为他做主。
路乘这段日子过得悠闲又恣意,是匹无比逍遥的快乐小马,但相对的,清霄峰的一众弟子们则完全是另一番感受。“太过分了!”大门紧闭的秘密议事屋中,一名弟子拍案而起,愤怒道,“师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骆师弟。”他指向坐在左侧的一名正不断抹泪抽泣的年轻弟子,“辛辛苦苦养了几年的实验灵草,每天除草捉虫,天热搭棚,天旱浇水,就等着长成后出一份灵草种植心得上交门派,换点功勋点数,攒够了好去剑阁挑把好的灵剑,结果那些实验用的灵草全被马吃了!”“陈师弟。”他又指向右侧的一名满面愁苦的弟子,“打扫主殿的时候让那匹恶马先出去一会儿,结果就被那匹恶马跑去师尊面前告状,说陈师弟欺负他,要赶他走,现在被师尊罚抄门规一万遍,抄得笔都断了,还有八千多遍没抄完!”“还有我!”他掀开自己的衣襟,屋中几名女弟子不由抬手挡了挡,但从手指的缝隙中也能隐约看到其胸膛上的马蹄印。他悲愤道:“我不就在他刚到门派那日说了他几句吗?而且说得哪里不对了?其他仙尊哪有养马当灵宠的?咱们师尊就该配威风凛凛的猛兽,或者俊雅飘逸的仙鸟,养个马算怎么回事?”“师尊的爱好自有其道理,我等身为座下弟子,师尊就是养头驴,也不可妄议。”卢新洲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一下,同时不忍直视般地示意说,
“秦元,把衣服穿回去,这里还有师妹在呢。
等秦元把衣服穿好,卢新洲又道:“你胸口那马蹄印是怎么回事?这都半个多月了,还没消?”
“之前的消了,这是新的!”秦元愤愤不平,“是,我是不该妄议师尊,我这不是也被掌门责罚过了吗?结果这匹恶马就记住我了,天天逮着我欺负,我扫洒的时候他在旁边磨蹄子刨泥,我
练剑的时候他在旁边做假动作吓唬我,我被他吓得不小心没拿稳剑,他还不屑甩脸,好像在嘲笑我一样!我气不过又说了他两句,他就直接动蹄,一声招呼都不打,太不讲武德了!
“还有大家!”秦元扫视着屋中所有师兄师弟师姐师妹,“谁没被这匹恶马欺负过!”
众人俱都沉痛点头,不光是秦元有被马用假动作吓唬的经历,他们都有。
现了这点,结合之前在云舟渡上用假动作吓唬卢新洲和郭朝阳的成功经验,他发明了一个全新的游戏,那就是犹如老鹰捉小鸡般追逐那些畏惧他而逃开的弟子,再时不时辅以假动作威慑,加深众人的恐惧心理。在小马刚到门派那日,便踹飞了数名弟子,秦元就是受害者之一,而自此之后小马的威名就在门派中传播开来,在清霄峰上更是尤其响亮,毕竟连他们一众弟子中最厉害的二师兄卢新洲都被踹飞过三次,是以众人对小马天然带有畏惧心理,每每见之,只要不是有事躲不掉,必然远远避开,而小马似乎是发他每回开始游戏时,清静的山门中总是会发生这样的场景,一群弟子在前方犹如无助的羊群般惊慌乱跑,一匹小马在后方“哒哒”他追赶,他没有獠牙利爪,但硬生生跑出了一种恶狼的气势,而且他同时有恶狼的坏心眼,追赶也不是胡乱追赶,有时会有意地同时追赶两拨人,让他们相绕着跑过一圈后,在终点齐齐相撞,在众人撞得人仰马翻后,小马便会在旁边“哒哒”路过,模样无辜得仿佛一切与他完全无关一样这种游戏多发于饭后,显而易见,小马是在为他的饭后消食溜达活动找乐子,而他们就是他的乐子!众人想起被马追赶仓惶而逃的经历,都是面露一股悲愤的耻辱,而秦元在此时振臂一呼:“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师兄,你得为我们做主啊!”“是啊!卢师兄,大家伙就指着你了!”
众人纷纷应和。
他如何做主?卢新洲面露难色,心道你们不敢惹那匹恶马,难道他就敢了吗?他可是货真价实地被踹飞过三次啊!不....他看着屋中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