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园,视野开阔,景致优美。假山流水,修竹茂林,环境清幽,宽敞亮堂。一路回廊转折,瞅见若干亭台,行进中,不断有仆役小厮行礼让路。
赵毋恤贪婪的欣赏景物建筑,细看花草树木,偶尔一只大雁飞过天空,也能让他驻足好一会儿。他一直十分忙碌,就算放牛放羊,也不同于儿时,找个阴凉处一躺,听凭牛羊乱跑,到点收回即可。
长大后,放牧只是兼差。牛羊安顿好后,他要去挖药材,捡柴,收集牛粪,总之,所到之处但凡有用之物,他都要尽量拣拾回来。部分交差,部分留来自用或卖钱。
今日是无事一身轻,还被带来参观庄园,真是天降喜事。被邀请比试的紧张不安随着风景的渐次展开一扫而光,他喜滋滋的东张西望,时走时停,好不快活。
“这位”忽然一名侍卫急匆匆赶来,对着他不知如何称呼是好,只得略过,“少爷们已经就绪,别让他们久侯。”
“好,你引我去。”赵毋恤马上收摄心神,大步流星。
一路近乎小跑,终于来到一处像是校场的空旷处。老二、老八已经选好兵器,正在比划。老大则闲闲坐在一旁,静静品茗茶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在下贪图美景,请少爷恕罪。”赵毋恤赶紧赔罪。
“无妨,你也挑件兵器吧。”说着,伯鲁把头转向他右侧两排林立的器械。
“是。”赵毋恤径直走过去,一件件的看。
看了一圈,他的口水差点掉下来。枪、矛、剑、戈,件件都锋利锃亮,闪闪发光。无论兵器的主干还是手柄,包括剑鞘,做工都十分细致精巧。每件兵器上都刻有“赵”字,显示是为赵家量身定制。
赵家所选,不用想,无论兵器坊或是工匠,皆是一流。即使没上手,赵毋恤已经从它们散发的气质光彩感受到四射的魅力,深深被吸引,移不开眼光,迈不开步伐。
一直以来,虽有师傅教授,所用皆是寻常材质普通制作的兵器。他也不知道好东西长啥样,反正有的练已经不错。
上次赵鞅要他试剑,那把剑已经是他用过最好的剑了。摸过那把,再用回他平时练功用的那把,高下立现,他都有些嫌弃它了。唉,娘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把剑已经证明他的肤浅。这段时间,每每练剑,他就开始想念那把剑,日思夜想,不能自抑。
今天一下子见到众多制作上乘的兵器,仿佛饥肠辘辘的饿汉忽然被请去享用满汉全席,还没拿起筷子,垂涎已过三尺。
“赶紧挑一把,别磨磨唧唧。”老二看向他,大声吼道。
“好!”赵毋恤也不示弱,大声回道。
他想了想,若是用剑,跟刀一比,肯定要吃亏。再者,老八擅长用剑,若是赢了他,恐怕得记恨自己一辈子。他不敢也不想得罪人,但是又不能太明显,于是,他挑了长矛。
老二、老八看向赵毋恤,表情都十分讶异。两人对视之后,老二上前一步说道:“听说你最擅长的是剑,为何选了矛?”
言下之意,你是故意示弱,看轻我们兄弟?
赵毋恤掂了掂手中的矛,眼神一凛,正色说道:“剑虽好,却难胜刀,反复比较,还是用矛胜算大些。”
意思再明显不过,并非刻意谦让,只是太想赢了,于是挑了个适合长距离进攻的。
“这还差不多。”老二的眼珠转悠悠的,想了想,勉强接受这个理由。
“是一对一?还是?”赵毋恤一边把矛头朝地上轻点,一边问道。
“一个一个来,不许欺负人。”坐定一旁的大少爷发话道。
今日的他,所来一为看热闹试探赵毋恤深浅,二来顺带掌控局面。到目前为止,这个弟弟还算知礼,处处退让,尽量隐忍,老二有些语气不善,他却选择避重就轻,不跟他计较。种种表现来看,他的行为举止都比他的实际年龄成熟。
老大发话,老二、老八只得散开,老二退到一边,让心急的老八先上。
“看剑!”老八等这个机会很久,已是迫不及待。
自从得知这位不愿意承认的弟弟剑术精湛后,他几乎是夜不能寐,早早就想跟他一争高下决出胜负。奈何他身份摆在那,总不能直接冲上去把赵毋恤抓住逼他出剑吧?于是他找到二哥,软磨硬施,一定要比武试弟。
老二早就想找赵毋恤的麻烦,只是没定下用什么办法。他爹已经见过他,不可能让他离开赵府或者消失。几经权衡,终于拿出对策——用武力压制他的嚣张气焰,给他个下马威。
赵毋恤是练武之人,听音辨声,随着老八“剑”字的落地,剑身已到跟前。他将长矛紧握在手,往前一挑,企图把剑挡开。谁知剑气逼人,再加他使不惯长矛,身体往后一偏,打个趔趄,差点站不稳。
“好剑法!”老大老二异口同声道。
赵毋恤深吸一口气,跳开一段距离,调整呼吸。老八气势已然占了上风,也不逼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