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祖恩轻轻一颌首,眉宇间透出丝丝沉思温言道:“蛮夷之患,路见不鲜,民心离散,暂且按下,倒是你口中所谓的朝臣腐败,倒是让人好奇,请小友赐教。”
陈玄沉吟少顷,严声开讲:“朝臣腐败乃是文官之祸,乃是结党营私之辈,于宫廷内外大兴文字狱。”
“他们还以同党为荣,视异己为寇,问我大乾以来,有多少有识之士,惨遭其毒手,身陷囹圄?”
话题一转至文官集团,陈玄便如潮水般激荡起滔天巨浪,痛斥不已。
大乾的文官,根深蒂固于小资产阶级、官僚阶层之既得利益,穿越历史长河,其为本阶级裨益撑天立地,无愧为最赤裸裸、最不知羞耻的派系。
以保皇派为旗帜的文官们,高擎“不与民争利”的旌旗,坚决反对对日渐壮大的工商业与矿业课税。
而偏偏对苦难农民横征暴敛,以填补国库之虚。
明知大乾土地上资本主义之芽已萌,商贾握有金山银山。
而国之重税依旧落于黎民百姓,农民起义之火何以熄灭?
边疆将士何以安枕?
大乾王朝若是消失,岂非他们之罪?
不止于此,许多文官更对争吵如痴如醉,无论官员高低、身份尊卑,稍有不合其意,便群起而咬之。
在这样的风气下,何人敢于力行改革?
更可鄙者,这些自诩“清流”的文官,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无一良策落地。
至蛮夷破门而入时,除数位坚贞不屈之士外,多数文官竟苟且偷安,屈膝投降。
比如当朝保皇派领军人物杜君明,一生高喊廉耻,数不尽用此箴规他人,终成了城下之臣。
即便妓女还有一曲终场,而他却连曲终人散的资格都没有,可见所谓“清流”实则污泥浊水。
陈玄心里也早有计谋,若有一日掌东厂之权,首要之事便是清剿朝中文官之恶,纵使名声扫地,亦在所不惜。
情绪激昂之下,不觉言辞激烈,让薛祖恩面色微变。
突然,陈玄回过神来。
这薛祖恩如今也是文官了!
他察觉气氛稍嫌尴尬,连忙补充道:“薛大人,我言之不是针对你,乃是指那些结党营私之徒。”
薛祖恩笑而不语,悠悠道:“不必介意,老夫让你畅所欲言,便言之无妨。”
两人于斯话顺耳,直至饭馆灯火渐熄,才依依不舍分道扬镳。
临别之际,薛祖恩赠予陈玄一本书籍,温言道:“陈玄,今日时光匆忙,不能尽兴言谈,十日后,咱们京师鹿麋书馆再叙,如何?”
陈玄心潮澎湃,满口应允:“尊命!”
回到居所,陈玄再无旁骛,倒在床榻沉沉睡去。
……
黎明初露,陈玄自沉梦中醒来,感受到体内真气宛若涌泉,便舒展筋骨,盘膝而坐,开始静心调息。
时光流转,不觉已至卯时。
清帮的规矩,日初便点名验卯,其后是共享早膳。
陈玄着装整齐,轻盈步伐,向朱雀堂的演武场奔去。
演武场内,晨光初照,人影错杂,百余位帮众各展武艺,场中铿锵武器交加,吆喝声连绵不绝,气氛热烈非凡。
然而陈玄一出现,喧嚣声骤然止息。
众人交头接耳,谈论着昨日的惊人一幕。
“就是他,昨日单挑三人,龅牙断腿,陆明重伤,战绩彪炳!”
“此子,无疑是继杨金远之后的又一奇才,或许更胜一筹!”
“快去讨好他吧,说不定他即将成为甲字号的新领袖!”
“你是想送命吗?杨金远已下令,与此子交谈者,便是敌对!”
陈玄心知肚明,选择一隅静谧之地,以避风头。
但杨金远却如影随形,出乎意料地关切款待。
“陈兄,此地习惯否?有不适可直言,若有所需,尽管来找我。”
心知肚明的陈玄,面对这似真似假的关怀,心中警铃大作。
表面上和颜悦色,背后却是杀机四伏,这等人最是难缠。
“还行,有诸位师兄作陪,颇为有趣。” 陈玄淡然一笑回应。
“那便好,我亦将加入陪练之列。” 杨金远笑道。
陈玄心中虽然警惕,表面上却颔首道谢。
卯时过后,早膳既毕,陈玄又投入练功之中。
杨金远未再搅扰,他却隐隐约约感到对方的阴谋即将上演。
晚膳过后,忽闻帮众传令,甲字号全体立即集结于演武场。
人人脸色剧变,纷纷向演武场奔去,陈玄亦步亦趋。
吴金山已在场中等候,旁有智多星张骞相伴。
帮众齐整,如临大敌。
吴金山放声长谈,“兄弟们,有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