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月赶过去时,云程抱着湿漉漉的女儿往屋里跑,溯儿站在塘边大哭。
“不是我!我没有推!”
旁人的心思都在那落水的二姑娘身上,无人在意小小的孩童的辩解。
卓明月过去抱住他。
“不怕,蛋蛋跟娘亲说,这是怎么回事?”
她打心眼里不信溯儿会故意把人推水里,溯儿随便调皮,会跟人打架,可他也知道水里危险。
溯儿哭得一抽一抽的。
“我,我们在躲着玩,我听到有很大,很大的水声就跑过去,他们都说,都说是我推的……”
卓明月握着他小肩膀,温柔而坚定的说:
“不怕,娘亲相信你,我们去看看姐姐。”
溯儿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
云画从小体弱,方才风寒初愈,又落水呛了寒气入肺腑,迟迟不能醒来。
“二小姐体弱,那场风寒熬过来本就不易,此次寒水呛入肺腑,怕是……”
大夫顿了顿,言辞说得保守些。
“怕是恢复要好些时日了。”
姜柳眼含着泪,默默给女儿掖了掖被角。
云程坐在床边,沉着脸色把大儿子拉过来。
“你告诉爹爹,发生了什么?”
云书迷朦的摇摇头。
“我没有看到,我们在躲猫猫,等我过去的时候,妹妹已经被救起来了。”
云程看向那三个照顾孩子的下人。
一位男侍从两名婢女,是平时里专门被指派跟着小公子和小姐的。
男侍从浑身湿透,低着头说:“是那位表小姐的小公子把二小姐推下去的,我冲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跳下水把二小姐救起来。”
众人的目光看向卓明月,以及她身边紧紧抱着她大腿的溯儿。
溯儿抬起脸,看着母亲,扁着嘴摇了摇头。
卓明月搂着溯儿,庇护的姿势,沉声问那位侍从。
“所以你眼看着孩子们到塘边去了,明知那里危险,也不知阻拦吗?”
高蕊姬立在云程身旁,轻飘飘的道:“表妹啊,我们云家或许是没教好下人,你也没教好儿子吧?”
卓明月冷眼道:“你一个妾室,也能随云程喊我一声表妹?你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于情于理,你该同下人一样称我一声表小姐吧。”
高蕊姬一噎,雾眼蒙蒙地看向云程。
“是你叫我把她当自家妹妹的,我也没说什么吧,只是说了些实话,那么小的孩子是不能怪罪,可子不教父之过……”
“行了,”云程皱起眉,“争论这个做什么?”
高蕊姬委屈道:“可分明就是那个孩子推了……”
姜柳双眸泛红,质问她道:“你凑什么热闹?你也不关心我女儿死活吧,倒是追究得起劲,有你的事吗?”
“姜柳,”云程口气不善,“平日里你把画儿身子养好了,也不至于如此孱弱,凡事反思下自己,不必针对旁人?”
高蕊姬唇边勾起个得意的笑。
姜柳冷冷哼了一声。
她别过脸去,俯身亲女儿的额头,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稚嫩的小脸。
那纤瘦的身子,仿佛随时要倒下去。
卓明月甚觉可笑,“她要反思什么?她的骨肉,她总比外人上心吧?孩子身子骨薄弱,就怪她一人吗,那怎么不怪当爹的呢?”
她认为姜柳唯一该反思的,就是身为主母,怎么就让高蕊姬进了门,败坏门风,弄得后宅乌烟瘴气,还纵由一个妾室骑到自己头上来。
“将军那么忙,怎能亲自教导孩子?这就是当母亲的事啊。”
高蕊姬语调婉转,故作叹息道:“你是不知道,二姑娘那是在胎里被折腾的缘故,那会儿姐姐她寻死觅活的,也不顾自己肚子里有孩子,二姑娘的身子能好么?”
卓明月算了算,高蕊姬进府四年,云画三岁多,当时姜柳的寻死觅活,未必没有高蕊姬的原因。
那云程,就真的蠢到一无所知吗?
“表哥,你也是这样想的?”
云程叹了口气,没有回应。
姜柳冷眼瞪向高蕊姬,凉寒的目光如刀,似要将她千刀万剐了。
高蕊姬挑眉,“姐姐这样看我做什么,我说错什么了?二姑娘受这么苦,你就不自责吗?”
“有你插嘴的份吗?”
卓明月怼了她,忍无可忍地看向云程,“你还不让这女人出去吗?这儿有她什么事?掉水的是你和姜柳的孩子,我是被冤枉的孩子的娘亲,那她呢,这个高蕊姬,扮演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角色,非要留在这里不可?”
她语气生硬,云程不得不对高蕊姬说:“你先出去。”
高蕊姬不甘心地抿了抿唇,目光怨毒的看了卓明月一眼,终是扭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