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暴乱一事,重审萧江私放犯人一案。
太后问了我缘由和已知的来龙去脉,蹙眉沉思道:“夜郎大旱的折子,皇帝是看到的,也批复了赈灾粮饷。”
我问:“从粮饷出国库到夜郎,其中要经过多少人手?”
“你去查,“太后说,“也可与你哥哥说一声,叫他指派人助你。”
……
查案这种事,挺有意思的。
未免一叶障目,我亲自带着赈灾粮草远赴夜郎,用眼睛去看民不聊生,用耳朵去听怨声载道。
当真是绕床饥鼠,蝙蝠翻灯舞。
又是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了,段溯为什么起早贪黑,不叫自己有半点空闲。
因为只要他偷得一点空闲,事情就可能假手他人。
甚至哪怕他亲自过目,亲历而为了,他也无法保证他的恩泽,能真正到达他想给的地方。
所以他累,他辛苦,却还是有这样照不到光的角落,在生灵涂炭。
……
萧江没有撒谎。
他能力的确算不得强,当年不能成功治水,后来在夜郎也改变不了当地穷困潦倒的局面。
但他虽平庸,却也有一身正气。
他敢私放暴乱的难民,也敢作敢当。
他无罪。
未免打草惊蛇,先揪出了贪污赈灾粮饷的官员,再释放的萧江。
他出牢狱那日,我在高处看着,看到萧瑶跟在家人身后,一同等在天牢之外。
她神态紧绷着,紧紧盯着天牢的铁门。
哪怕事先通知了她,她依然担心有变故,怕父亲不能从里头出来。
而铁门大开,萧江摆脱了链条,从里头走出的那刻,萧瑶反而流了泪。
我心中有宽慰。
至少此时此刻,对萧家来说,是死里逃生,是圆满的。
沈岁宁站在我身边,说:“接下来萧瑶还有的哭呢。”
我不解。
“嗯?”
沈岁宁说:“李太师那个老不要脸的,是真看上萧瑶了,萧母答应等萧江出牢房,就把女儿双手奉上。这不,出来了,他们还当是李太师帮的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