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入(2 / 3)

元珩说完,忽然话锋一转,“再者说来,这笔钱若是不花掉,谁知道便宜了哪个王八羔子。”

丁蒙不好应声。

裴元珩却没放过他,循循善诱道:“我知道丁大人是清官,可这朝廷里头有几个像您这样干干净净,多的是人盯着户部新得的这笔钱,甚至户部里头也不乏贪官污吏。本王是守不住这笔巨款的,丁大人觉得自己守得住么?若是守不住了,最终会便宜谁?户部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们背锅吧。”

想起往日的烂账,丁蒙也沉默了。

晋王话糙理不糙,他是从没伸过手,但架不住有贪心的人眼馋这笔钱。本就是常平仓的花费,为何要便宜那些贪官呢?

顷刻间,丁蒙便改了主意:“成,我去说服赵尚书。”

赵谦极好说服,他只求裴元珩在户部不要惹事,让他安度晚年,其余一概不想。不过事情批完后,他反而打趣了一句:“你先前闹着要换人,如今也习惯了?”

丁蒙犟嘴:“谁习惯了?这是公事公办。”

裴元珩从丁蒙打听到了上回从户部这儿赚钱赚得最多的那位粮商,京城最大的粮商,叫袁恩清,与皇后母家还沾亲带故呢。国舅谢家有个庶出的小女儿,嫁的正是这位袁老板。

上回户部撒出去的那笔钱究竟是入了袁家的口袋还是谢家,便不得而知了。

三年前,袁恩清的确从户部这儿赚了好大一笔,户部要粮,他刚好有粮,在袁恩清看来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生意,赚了也是他应得的。但是真等到赔本时他却无法忍受,这些日子已经咒骂晋王千百遍了,恨不得生啖其肉!

就在袁恩清准备联合其他商贾给晋王点颜色瞧瞧时,忽然得到了户部的邀请。

愤愤不平的袁恩清只身赴宴,准备看看是哪个鳖孙想要看他笑话,到了那儿之后才发现,竟是晋王跟丁侍郎请的他。他来时还碰到了一个做粮食生意的同行心事重重地从里头出来,送对方出来的小吏道:“方老板您仔细考虑一下,机会可就只有一次。”

方老板看到同行,警惕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袁恩清:“这就跟你无关了。”

说完立马走了进去,等见到晋王之后才得知,原来户部是要买粮食。

袁恩清满腔的怒火忽然平复了一半儿。

等等——他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弯,晋王不是设计将陈粮卖了出去么,怎么这会儿又要从他手头买回去?闹着玩儿呢?

裴元珩看傻子似的:“谁要全买你的陈粮?”

袁恩清:“……”

那不是你们的陈粮?

丁蒙怕晋王坏了生意,好心再次提醒:“并非要买陈粮,只是可以帮袁老板消耗一部分,户部含嘉仓不能空,从袁老板这边买入一百石新粮可以搭上二十石陈粮,价格稍低于新粮市价,算起来袁老板也不亏。”

含嘉仓原本只收新粮的,这回因为坑了他们太多,故而才改了规矩,可以搭上点陈粮。

袁恩清眼神犀利起来:“我会不亏?当初那一两百万石陈粮可是高于市价买入的,如今新粮旧粮皆低于市价卖出去,我岂不是变成冤大头了?”

裴元珩闲散地坐在椅子上,慢悠悠道:“做生意么,盈亏乃常有事,谁能保证永远不亏?这回买了陈粮的商贾都得亏。不过你若是跟户部做了生意,应当能比他们少亏一些,剩下的陈粮折价并非卖不出去。机会只有一次,如今市面上不缺粮,等秋后新一季的粮食收上来之后,您囤的这些新粮陈粮什么的,便再也卖不出去了,届时一准亏得更多。”

袁恩清咬牙,晋王还有脸说这种话,他们亏钱都是因为谁啊?

裴元珩知道他在骂自己,笑意一收:“爱卖不卖,京城又不是只你一家粮商,本王难不成还得看你眼色行事?”

他指着门外叫袁恩清滚。

袁恩清头一回见到这样喜怒无常之人。他们亏钱多少是有贪心的原因,这点他承认,但若是没有晋王,他们绝不会栽这样大的跟头,晋王倒好,完全没有一点愧疚之情。

他费解地看向丁侍郎,丁大人就不劝劝?

丁蒙遗憾道:“既然袁老板不愿出手,户部只好另寻他人了,袁老板慢走不送。”

左右小吏前来送客,跟方才送方老板的架势是一样的。

袁恩清脑袋已经不甚清明了,等到自己真的将要被赶出去后,方才喊到:“等等!”

丁蒙与晋王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袁恩清冷静下来之后,飞快地权衡了一番利弊。他们家囤的粮食实在太多,若是此刻不脱手,来日只怕更难卖得出去。含嘉仓乃是常平仓,放的都是赈灾的粮食,除了跟户部做生意,寻常人家根本吃不下他们这么大的量。

去年囤的新粮严格来说已经放了半年了,越拖下去越不好卖,等到秋后行情更差。做生意哪有永远赚钱的?眼下能少亏点则少亏点,万一户部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