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作为姑母,自要携女前去赴宴。
杜家是庐州望族,宗族延绵百余年,祖上能人辈出,近年来没落许多,但因杜氏父亲这一脉累世官宦,名望未减。
杜父曾官至少府少监,其膝下二子,长子才占八斗,年过而立便升迁台院,次子武举出生,于庐州折冲府任都尉,尤算堪用。
故尔杜氏当初许配给宋家实乃下嫁。
若非宋父品貌卓绝,又与杜氏有旧谊,宋迢迢恐无今日。
萧偃裹挟着一身腊梅冷香入室,便见宋迢迢正匐在青玉案上涂涂画画,他凑近去看,才发现她是在对着沈群春的信件算日程。
沈群春回府的日子恰在七日后,若宋迢迢随母赴庐州,必会与之擦肩而过。
可她实在是喜欢这位女夫子。
“沈先生教得极好,我舍不得落下她的课业。”她嘟哝。
萧偃听了莫名不快,笑笑道:“若是山河池泽,漕运税收这些,我也能同小娘子讲。”
宋迢迢微讶,继而了然道:“燕娘是贺氏的女郎,想来也是家学渊源,很了不起的,不过。”她思忖少顷,道:“与先生久别,作为学子也是感念,不忍她空等。”
萧偃便道:“只消去信时配上厚厚的束脩,以便她游山玩水,走访友人,并没有什么不妥。”
宋迢迢默了默,忽而道:“总觉着燕娘很想我去庐州呢。”
萧偃一愣,遂见她又笑起来,梨涡浅露,“我与燕娘说笑罢了,二兄的事我早就从阿姊口中知悉一二,已有打算,况且我去岁未能与外祖相聚,原就十分思念。”
适时,碧沼探门而入,似有要事须禀,萧偃随即告退。
室内腊梅香渐淡,宋迢迢望着少年腰后透过深色袄裙的隐约血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