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佐还带来李二陛下的一封密函,这是他没权利看的,所以恭恭敬敬的从怀中逃出来,双手递给了房俊。望向房俊的眼神也越发多了几分信任和崇敬。
这可是皇帝的密函!
放眼天下,有谁有这个资格能让皇帝御笔亲书,写下密函?
这是身份的象征,这是地位的彰显。
简在帝心!
房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殊荣,他对于皇帝这种生物缺乏这个时代的人们普遍所拥有的敬畏感。连信封上的火漆都没有查验,就这么当着穆元佐的面前新手拆开。
把穆元佐感动得一塌糊涂…
看似不经意的几个小细节,却代表了房俊对他的信任!
别说是不是装的,这种牵涉到皇帝密函的事情,谁敢装,谁担得起那风险?
人家这是将他穆元佐当作自己人啊…
密函中其实没写什么,甚至连让张亮继任大总管职务都没有解释,只是告诉房俊,允许他将震天雷卖给阿拉伯人,但是火药的配方必须严格保密,多少钱也不能卖!另外就是火炮的研发要在最高级别的保密措施之下,继续投入人力物力,加强火炮的威力和射程。
还有就是关中今年的收成不是太好,又不愿加大漕运的数额加重朝廷和百姓的负担,所以要房俊在江南购置一批粮食运到关中。
至于买粮食的钱,没提…
房俊也没有感觉到意外,这种做法,很李二…
心中有数,房俊便让刘仁轨拿来火折子,将密函点燃,烧成灰烬。
又闲聊了一阵,房俊留穆元佐吃饭。穆元佐假模假式的推让一番,故作无奈的答应了。房府佳酿的美名早已传遍大唐,穆元佐以前在长安拜访故旧,曾有幸品尝一回,当时就觉得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只可惜只有那么小小的一壶,没喝够。今日侯爷留饭,想必能再尝一回那人间佳酿?
只不过房俊心里很是有些鄙视。
他真心留孙承恩吃饭,人家不干,急着回去替父老乡亲办事,得到一位侯爵的承诺不容易,他得赶紧把承诺落在实处,唯恐房俊事后反悔。
他只是谦让几句让穆元佐吃饭,这货答应了…
所以说人的差距是巨大的,节操这东西,绝对跟钱多钱少官大官小没关系。
不过总算是自己这条线上的,吃顿饭安抚一下也是应该。
穆刺史是没资格享受侯爷亲自下厨这种待遇的,不过房俊也不吝啬于好酒好菜的款待。命厨子整治了一桌海鲜,又在舱底翻出了一摊子六十度的好酒,决定今日要将穆元佐放翻在地。你不是想喝好酒么?
那就喝个够,不喝都不行。
聿明大少爷就像是小学生一样,总是能掐着饭点回家…
这位整天各条船的闲逛,今儿研究船帆,明儿研究震天雷,后儿研究火炮,就像小孩子得到好玩的玩具的一样,每天精神抖擞,乐此不疲。
房俊不得不感叹一声,这孩子真好养…
海鲜都是房俊亲手捕捞的,绝对新鲜,厨子的水准也很是了得,烹煮煎炸炒炖,很是跟着房俊学了几手绝技,一大桌子菜整治得色香味俱全。
六十度的白酒香醇劲道,不是这个年代没有“酒精锻炼”的人们轻易能够享受的。几杯下肚,在座的包括房俊在内,就有些醺醺然。
就是因为酒桌之上无大小,再是地位悬殊的两个人,也能在三杯下肚之后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一些平时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借酒盖脸,也就都说出来了…
穆元佐将管帽都给扔了,衣襟敞开,老脸通红,嘴里喷着酒气,双眼迷离的指着房俊说道:“说实话,某有时候很想不通。侯爷您都是侯爵了,又是帝婿,老爹还是当朝宰辅,为啥不在关中好生当您的纨绔子弟,多娶几个美人儿,逍遥自在呢?偏偏要跑到江南来趟这一淌浑水,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房俊瞪眼道:“你懂个屁!人得有理想,得有追求,知道不?要是没理想没追求,跟咸鱼有何区别?”
穆元佐冷笑,这货大抵是真的喝大了,醉眼迷离的看着房俊:“所以您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顾氏满门尽诛?所以您就敢不顾安危亲自带兵出海剿灭海盗?某看不懂,您的追求到底是个啥?”
刘仁愿也在一旁凑趣:“是啊,侯爷,您整天都说什么理想啊追求啊,您说说呗,您的理想是啥?官居一品?封一个国公?还是志在当一个一代权臣?”
这话有些过了,不过谁叫这是在酒桌上呢?反正这年头也没锦衣卫,李二陛下的气量也非是老朱家那帮子没用的子孙可比,就算李二陛下坐在桌上,对这样的酒话也不以为意。
别说是当权臣,就算是酒桌上说要造反,李二陛下都会一笑置之。
当然,私下里你真的偷偷摸摸这么搞,那绝对不行…
房俊打了个酒嗝,想了想,举起了酒杯,大声吟诵道:“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