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天晚上,天色黑暗之时,宋里正一行便带着文夫子夫妇及一应家私抵达板桥村。
张爱英等人已经早在村口等着。
别的人还好,但他们知道个中情况的人难免有几分担心。
这时候张爱英就非常怀念上辈子的手机电话了,到底什么个情况一通电话打过去就清楚明白了,而不是只能如这般知道可能出了事也只能这般无能等待。
好在他们到底还是赶回来了,全须全尾,而且还带回了文夫子和文夫人。
虽有惊讶好奇,但更多还是高兴。
之前就想过把人接来,现在人提前来了,可能其中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文夫子和文夫人两人都完完整整没什么问题的出现在他们面前,那这结果就算不错了。
村里人的态度也和张爱英差不多,他们并不知道其中还有那么多内情,跟着宋里正一道去的小伙子也都被宋里正叮嘱要管好嘴巴,所以他们也不会胡乱泄露别人的事情。以至于村里人更加不了解其中还有那些弯弯绕绕,当然,可能还是有人有八卦有好奇之心,那都是人之常情,只不过他们也知道分寸不会傻乎乎问出来让人难堪,而且不管是为了什么,就这个结果明显是有利于他们的,那大家还去过问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呢?那不是给人家找不痛快,更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楚琴心便在这样和谐的氛围中很快便习惯了
村中生活。
说起来,虽然做出了随丈夫入住板桥村的决定,但一路颠簸,她心中也仍旧是有几分忐忑的。不仅是对于搬新家,关键还是从城里搬到乡村,许多方方面面的不同可能都需要她重新习惯,甚至光是庄户人家的各种围观她可能都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她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实际上抵达之后,除了一开始村里人的热情探望,帮忙安置,其余多余的围观打量并不存在,这就让她很是松了口气。然后她就发现,这板桥村的村塾并不简陋,宿舍也并不陈旧,本来有些许简陋的地方,也在他们入住之后,很快便搬来了各种家具物什,房屋里不说焕然一新,却也着实让人住的舒心。
而村里的生活也并没有她以为的有各种不便,除了刚开始初来乍到的不熟悉,很快她就被村里人的热情打动,不说完全融入到板桥村的生活,却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悠闲自然的生活。
甚至这些村人因为对他们夫妻的尊敬或者还因为有着不太熟悉,都不会来问那些有关孩子的事情,就更让她觉得松了口气,竟然恍惚中都有一种掏出囚笼重获新生的感觉——也不是说以前的邻居就不好,只是太过熟悉,所以对她家的情况也太了解,哪怕他们对如意很好,好到许多人都忽略他并不是亲生的而只是一个过继来传承香火的嗣子,但大家都是知道其中内情的
,还有那么一些人,可能也并没有多大的恶意,但就是会逗弄孩子,说一两句可能不是那么难听的玩笑话,但其实每一句都让她十分在意。还有一些可能真是出于好意的人,还会提醒她要怎么生养孩子或者对不是亲生的孩子留一手……无论是哪一种,本质上都只是揭她的伤疤而已。
可偏偏那些都是事实,她无法拒绝,也无法逃避。没想到如今到了这乡野之中,竟然反而能重获一种平静。
楚琴心也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文夫子在村塾教书的缘故,也同样是因为板桥村本身就是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别的不说,这个村子的村塾还让女娃一起读书认字就已经显示出了超凡的认知。
是的,不管是文夫子文景山还是楚琴心,他们都读书习字知晓礼数,但却并不迂腐愚昧。如果真的说女孩子读书无用,那大户人家世家贵族的女儿又怎么不是大字不识的?普通平民之所以坚信这一套女儿读书无用论,无非是因为科举没有给女人机会,而读书又是一件花钱的事,当投资和回报不能正相关的时候,自然没有多少人愿意做这样的事。而板桥村村塾之所以被很多秀才拒绝,本质上还是男女有别,以及在他们的所谓礼数认知中,男女七岁不同席,板桥村却让男女同席在一个学堂一个教室里读书学习,那自然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但这些在文景山
夫妇看来都不算事儿。
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讲究,平民百姓有平民百姓的过法,只是做到基础的识字启蒙而已,都还只是为了生存,又何必想那么多?即便村里出了一个乔举人,那也必须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农门难出贵子,这些在村塾学习的男童女童,说白了也就是习字算数不做睁眼瞎,可能一二十年间都难再出一个举人,那些什么为了以后官途的长久计划打算就显得太过可笑了。
说真的,就板桥村这样的情况,哪怕建立村塾,可真要再出一个乔举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至少都还得再有个几十年,才能说文风昌盛,而那时候,也自然可以再慢慢讲究更多礼数。
正是看清楚了这些情况,楚琴心便也决定迅速动作起来。
楚琴心先问询丈夫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