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统共有多少?”
“一共……”豆沙正欲回答,忽而回过神来,“怎么悄默声的,半点响动也没有。”
执瑜眉眼弯弯,直道:“原不是有意的,方才瞧见你在这,我也才过来呢。”
“你瞧这些蒲公英,等下拿去分给姐妹们,一人一枝,吹散了,真不知会是个怎样的景致。”豆沙轻轻将蒲公英束拨成一排,递到执瑜眼前。
“可有我的一份?”见豆沙一时间没有回应,又道:“给我瞧瞧。”
执瑜伸手,豆沙便将团团绒毛般的草株轻轻放在执瑜的掌心,细细排好,才将恰好他的手掌铺满,反复数上几遍,知道是八根。
执瑜低头拨动着洁白无瑕的绒球,双眸灵动地瞟过豆沙的脸色。忽地举到眼前,猛吹一口气,细软的绒花纷纷四散飘飞而去。
“你……”豆沙圆瞪双目,一时呆愣。
几株苗上仍余下几只细碎的伞状花骨朵儿,执瑜执拗地又一吹,顿然飞散全无。
还到豆沙手上的只余下几根晃动的翠色草根,她紧紧攥着余下几根草,喃喃念着:“浑让你一个人吹了。”
执瑜变了神色,忙道:“真对不住,我再去采几株还你。”
“罢了,早都给我找完了,那丛里哪还有呢。”豆沙懊恼道。
“总还会有的。”执瑜慌乱答道。
“不去管它了。”豆沙偏过身去,低垂着头。
二人沉默良久,四下里只余下轻微的风声。
还是豆沙打破沉寂,“你前几日莫不是同芳闺说了些什么。”
“确是如此,不过让她莫要再欺负你们姐妹,竟发了好大的脾气,”执瑜双手抱拳,音量渐低,道:“其实她不过脾气大些,人也不算坏,你以后别理会她便是了。”
豆沙并不觉着有什么,只道:“原是这样,难怪她一回来,闻说是砸了一地的东西呢。”
“岂有此理,这丫头太倔,我须得让李顺儿同她说说。”
“不必如此,若是教她知道去了,还当是我们中哪个生了长舌头,无端把她捅了出去。”
“倒也是,只总不能再教她这般嚣张下去,这股气焰一涨,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苛待你们。”执瑜愤懑道。
豆沙却不以为然,反复叠着自己的衣袖,说道:“再怎样刁难,她一个丫头,再是怎样嘚瑟些,不过是狗尾巴作钢鞭。再者说,她脾气不好,难不成我这样脾性的人就能让姐妹们白白遭她薄待了?”
听得这话,执瑜见豆沙平淡神色,更觉出她的与众不同,忍俊不禁:“你能珍重自身,便是好的。”
“不同你谈了,才吹了我的蒲公英,若是还同你那么热络,真好似我是个懦弱怕事的。”说着举步离开院中。
执瑜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心间像盖上一记印章,虽不是刻上的,却最鲜明易见。
……
执瑜低头在绿莹莹间翻找一缕白絮,好几次摘下几枝,总以为是,却不过相似尔尔。
也怪他不专心,方才一直回忆着昨日的事、昨日的人。
这样须臾过后,也才找到一枝,而天间薄雾浓云,渐渐浮起微雨。
“爷儿,咱先回去,这草多得很,过天咱再来,可不是成片成片地长。”梓蕊执着伞,说道。
执瑜仍旧低头寻找着,似乎全然不曾听见劝告。
梓蕊心底在心底寻思着,便走向一边,唤了个小丫头过来,耳语道:“瑜爷儿这样,若淋了雨着寒,怕是不好。你去请豆沙姑娘过来,务必要快些的。”
豆沙此时正同姊妹们打闹在一处,闻言忙向门外赶去,步子迈得太慌忙了些,不慎撞到一个执着扫帚的丫头。
二人虽都是窄小身材,豆沙奔走得急,生生将她撞得眼冒金星,连手上的扫帚同簸箕都松了开,砸倒向一边。
豆沙见状,眼疾手快地拾起偏两边的把手,将扫把、簸箕都安稳递还给眼前的小丫头,口中解释道:“真对不住,我赶得急了些,你怎样,没伤着吧?”
其人一手捂住前额,另一手缓缓伸出接过把手,她稍稍退了几步,佝偻着身躯,小声询问道:“我不怕的,姑娘可有事?”
“我能有什么的……”豆沙悉心瞧看她的神色,又张望四方,很快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今日豆沙实在是有急事,待到我回来了,再去看你,可好?”
“净……净存。”
“净存,净存……”豆沙重复着,似乎是在记忆,复又举步,留下一句:“你且候着,我定会来寻你。”
豆沙很快便寻到了执瑜……
“执瑜,落雨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呢?”豆沙冒雨走到小王爷身旁,接过身旁丫头手里的伞,垫起脚替执瑜撑着,执瑜忙接过伞,几个丫头也识趣离开。
豆沙只在心底思索着,方才桂枝特跑跳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