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了一下张居正的话,立刻品出了几分不同,对于张四维被人下毒,到底是谁下的手,众说纷纭,高拱的嫌疑最大。
让吕调阳意外的是,居然没人怀疑张居正下的手,这就是张居正最可怕的地方,张居正不用阴谋诡计,就可以大获全胜。
“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张居正没有做出正面回应,但是他却是知道,是王崇古对张四维下手了。
游七的人脉很广,广到知道到底是谁做这些事,游七也大约知道了张府那个庖厨,逃亡了四川,但是逃到了哪里,就完全不知道了。
吕调阳听闻也是嗤笑一声说道:“真的是,狗咬狗一嘴毛,小人倾轧果然是不堪入目。”
“也不是小人吧,我觉得是张四维的一些行为,惹恼了王司寇,要不然王司寇也不会对自己的亲戚下手,那可是他亲外甥,他这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吗?”张居正知道到底是什么行为激怒了王崇古动手。
张四维买通了他的庖厨,也买通了陛下的庖厨,而这两个庖厨一个是张居正抛出去的饵料,一个是陛下抛出去的饵料,张居正知道的时候,人都麻了。
真的是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手段都是一模一样的。
张居正在文渊阁当值,让人给王崇古送了一份请帖,请王崇古过府一叙,他要和王崇古好好谈谈。
王崇古收到了请帖的时候,知道张居正找他到底何事,东北战事。
张居正回到全楚会馆的时候,王崇古已经早早来到了全楚会馆等候,张居正和王崇古互相寒暄了一番后,张居正不再兜兜转转,说起了正事:“东北有大仗发生,我不希望西北出现边衅,能做到吗?”
“羊毛官厂这一成的利有多厚,想来王司寇是很清楚了,朝廷不是不许赚钱、发财,银子嘛,的确是个好东西,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既然王司寇和西北北虏关系密切,这件事办妥当,朝廷只会恩厚庆赏。”
羊毛官厂设在京畿,而不是西北,这就是朝廷牵着西北的一条狗链子,狗不听话了,就可以勒紧下,让北虏知道到底谁才是主,谁才是仆。
王崇古也没有犹豫,立刻说道:“元辅既然把话讲的这么透彻,我也把话讲明白些,能做到,至少两年内,不会出问题,两年后,就不知道了,张四维蠢货一个。”
现在西北是吴兑当家了,两年后的局势,王崇古如何敢保证?他现在敢保证,是他在西北仍然拥有着绝对的影响力和决策权,所以王崇古才骂张四维蠢,把他弄到京师来,是最愚蠢的一步棋。
这是第一个共识,大明眼下恢复的元气,不足以支持大明两线作战,东北西北同时开打,对于大明而言,还是负担实在是太大了,王崇古和张居正达成了第一个共识。
张居正笑着说道:“两年后,京营就成了,北虏最好老老实实的,无论打成什么样,大明的羊毛官厂,都需要羊毛不是?”
“没错,结果如何,大明都需要羊毛,我只会越赚越多。”王崇古能够完全听明白张居正里的话。
这是第二个共识,王崇古不挟寇自重,威逼朝廷,那从西北买羊毛的钱,王崇古可以一直赚下去。
在这两个共识的前提下,剩下的才好继续谈。
“但是陛下呢?”王崇古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皇帝是什么态度?这才是关键的,张居正答应了,陛下不答应,也不能长久。
张居正面色凝重的说道:“这得看王司寇了,刺王杀驾案,王司寇有没有参与其中?若是没有,陛下翻起旧账来,不会瓜蔓的,若是王司寇参与其中,那就得看陛下的意思了。陛下总会大婚、亲政的。”
“君臣之间,是相互的,王司寇若是不想当陛下的臣子,大明的臣子,陛下当然威罚,但话说回来,陛下总不会无故伤害元气大臣,今日廷议,王希元明明已经掌握了张翰的确凿证据,要不是张翰给脸不要脸,陛下岂会让我继续追击?”
张翰在廷议上,之所以会那么的狼狈,可不是张居正威逼过甚,也不是小皇帝薄凉寡恩,已经很给张翰面子,张翰反复不同意糊名之法,这才有了后面指名道姓的追击。
脸都是互相给的,王崇古给陛下面子,陛下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伤害臣子?
“刺王杀驾案里面没有我,可是张四维的九族里有我啊,唉。”王崇古靠在椅背上,颇为绝望的说道:“张四维能做到这些事儿,还不是我这个舅舅给他撑腰,他才能做?”
“谁的问题就是谁的问题,王司寇多虑了。”张居正还是宽慰了一句。
张居正看王崇古仍然是极为担忧,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陛下这个人其实不复杂,一眼看穿,对大明而言,利大于弊,陛下就会庆赏;弊大于利,陛下就会威罚。这就是陛下心中衡量臣子是否能留用的标准。”
“陛下之所以同意王司寇回朝,也是如此道理,王司寇在西北堵了长城鼎建的窟窿,安置了十九万的百姓,这些功劳陛下都看在眼里,至于谋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