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绕羊肠,杳霭流玉,清晨的薄雾还未全部散去。接亲的队伍便绕满整个下元村,伴随着喜庆的丝竹声,北麟书院眼花缭乱的嫁妆便倾泻而出。
当第一缕日曜冲破迷雾,大家伙便都知晓,今日必然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
两位女郎挽着竹编而成的篮子,站在不远处,瞧着这一场盛事。接亲队伍向外抛洒着喜钱,村民们轰然向前抢拾着,口中不断念叨着:“江大郎君果真阔气!”
温翎面带羡艳地看着这一幕,将篮子里的点心护了护。
“你不去抢喜钱么?”方才还站在她身边的花五娘,面上带着几分红润,显然是花了不少气力。
温翎淡淡摇摇头:“北麟书院的喜钱,我才不屑得要。”
花五娘吹了吹手中铜板的灰,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什么仇什么怨也别和钱过不去啊,北麟书院不就是抢了几位学生么。你与那宋家娘子交情不错,怎生如此小心眼。”
温翎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径直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花五娘叫喊一声,匆忙跟上。
“宋家妹妹成婚,我自然是替她高兴的。江大郎君是个好人,他二人在一处定然琴瑟和鸣,一生圆满。”
花五娘闻言不禁感叹一声:“唉,要我说啊,这江大郎君如此痴情。居然在灯会上对宋家娘子一见倾心,非卿不娶。磨了宋先生整整一年,宋娘子方一及笄,他便差人送来二百八十八担聘礼。”
说着她还压低了声音:“你方才瞧见了么?宋家出的嫁妆,可不像他们能拿出来的。恐怕是江府为了给宋家撑门面,也是为了给宋娘子一份保障,暗地里添了不少吧。”
温翎脚步并未停歇,旁人的事情与她无关,自然是不会多言。
只有那花五娘依旧滔滔不绝,一边感叹宋家一步登天,一边惋惜自个何时能有这般的好运气。
温翎的目的地很快就到了,她忽然停下脚步,满心欢喜:“快瞧瞧我的头发乱了没有,还有我今日的衣着可得体?”
花五娘自小在乡野长大,家中排行第五,为着供养几位兄长念书,粗活农活没少干。脸上的皮肤被风吹日晒的成了麦色,虽也不难看,但身为一名姑娘,自然喜欢那白嫩嫩吹弹可破的皮肤。
就比如,温翎。
可叹温翎的活做得也不比她少,有些人就是天生丽质,旁人是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的。
“美,美得很。”花五娘话锋一转,“可在某些人眼里,你长得再好看,他也对你不上心啊。”
话毕,某些人就从拐角处出现,粗袄白袍,显得他越发清瘦。一头墨发简单绾起,菱角分明的脸庞在见到温翎二人时微微一愣,随即带着几分无奈。
“阿隽!”温翎小跑过去,递上自己小心护了一路的点心,“刚下早课了,还没用过早膳吧。我一早起来做的槐花糕,香甜软糯,阿父都说好吃。特意带来给你尝尝,还热乎着呢。”
温翎的目光充满希冀,迎着东方的朝阳,一时间不知何处更耀眼。
云书隽好似抵挡不住她的热情,微微后退半步:“今日宋娘子出嫁,宋夫子备下许多吃食,我已经用过饭了。”
闻言,一抹失落爬上温翎的脸:“这样啊,那也无妨,你拿回家,夜里饿了也可以垫垫肚子。”说着将篮子又往他身上拱了拱。
“够了。”云书隽显然有些不耐烦,“我说了我不想吃。”
温翎眨巴眨巴眼睛,花五娘闻言冲了上来:“你行了,不吃就不吃,耍什么少爷脾气。”
云书隽懊悔自己做的有些过火,支支吾吾想要开口解释,不料从另一侧出现两位看热闹的邻居婶婆:“哟,温家娘子来了,这次又打算纠缠几日啊?”
温翎握篮子的手渐渐收紧,那王婶子见她这幅模样,越发来劲:“得亏我家儿子当初没被你蛊惑了心智,要不然天天供着你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们老两口迟早被你气出病来。”
花五娘指着她嚷道:“你胡说什么呢!”
另外的林婶子也跟着帮衬道:“这街里街坊的谁不知道,她温翎啊见一个爱一个,今日追着李家郎君走,明日又跟在赵家郎君屁股后头跑。你瞅瞅,云小郎君都被逼的离开南鸢书院,去北麟书院求学,不就是为了躲这个灾星吗?她可倒好,居然直接追到人家家里来。温夫子多好的人啊,怎么生了个这般不像话的女儿。”
“你!”花五娘气得脸发红,这些人就会道听途说,添油加醋。
忽然一只手拦住了她,花五娘微微转头,只见温翎聘聘婷婷往前一步走:“王,婶子?”温翎似乎在脑中想了想面前之人的身份,“你家儿子身高不足六尺,生的面容可憎。我温翎怎么说也是十里内难挑的美人,怎会看上你家儿子?”
“你!”王婶子怒视着她,“真不要脸皮。”
温翎自得的摸了摸自个的脸:“我温翎是爱美色,但……”她上下打量了一样王婶子,她的模样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