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1 / 2)

李恃将花朝轻轻放在床上,所有的怒火和狠心都在她苍白的面色下,荡然无存。

他瞧着她,瞳孔紧皱,正要抚上她的脸颊的手,顿住了,转眼瞥见了她发髻上尚未被冲走的发簪,精心打造的,李恃心底窜出一股怒火。

月余前还在杭州哭着求他原谅,才回京就迫不及待地相亲吗?她当真是没有心!

他拔掉了她的发簪,怒喝道:“来人!”

胡桃立刻走了进来,素细也跟在胡桃身边,赫然被李恃的脸色吓得钉住了脚。

安静之下,胡桃和素细心里打着鼓。

“准备热水。”

李恃沉声似有几分不甘心的妥协,再也没看花朝一眼,走出了船舱。

胡桃和素细愣了一下。

“好热。”

素细按住她要扯被子的手:“小姐还是老实盖着,否则受了风寒,又得吃药了。”

花朝睁开眼睛,房里只有素细一人,好一会她终于想起刚刚的事,醒过神来,猛地坐起:“你有没有看到沈宸,我看见他了!”

素细的神色有点蔫蔫的,点点头。

“......他们叫他太子殿下?”花朝不确定是不是她的幻觉。

素细此时有些生无可恋地再度点点头。

花朝惊愕的说不话来,好半天心里酸酸的,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

素细有些欲哭无泪:“小姐,他是太子,你先前还骗过他,玩弄过他,万一他秋后算账怎么办?”

她想起刚刚太子的脸色就吓得打寒颤。

花朝还要争辩:“谁说我骗他,玩弄他了......”心虚地声音都低了下去。

她忽然就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晚,他还给她下毒来着,虽然不是致死的毒,但他一定是恨极了她,要她吃点苦头的,还有他说再也不想看到她......

忽然舱门被扣响,主仆俩都咯噔了一下,素细去开门的手都颤颤巍巍的,一见是胡桃,才松了一口气:“胡桃。”

才不过一会的功夫,素细已经觉得和胡桃很亲近了,主要是胡桃对她太亲近了。

“小姐醒了,属下给小姐拿了更换的衣服,小姐换上吧。”

花朝看着太子近侍对她这般尊敬,懵了一瞬,趁着素细和胡桃伺候她更衣,她问道:“胡桃,你家殿下去过杭州吗?”

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压着声音的不稳。

胡桃笑道:“小姐为何这样问?”

“嗯?”花朝讪讪笑着,“随便闲聊。”

胡桃看着从镜中看她,坦然道:“未曾。”

花朝愣了一瞬,她想很轻松地笑一声,可嘴角扬起,却是涩的,是啊,一个穷书生怎么会是太子呢。

等回过神来,衣服已经穿好了,她看着穿衣镜中的衣裙,那衣料正是现下京城中最时兴名贵的衣料,还是限量的,上回听槿柔骄傲地说着,连王氏亲自去,也不过才扯了一匹而已,正让茂国公想办法去宫中拿一些出来,现在她却穿着整套的衣裙。

花朝发现裙摆长了,有些拖地,她提着裙摆坐在梳妆镜前扯着衣袖,强撑着笑容:“你家殿下的船舱里还有姑娘的衣服呢。”

胡桃噗嗤笑了一声:“这是小姐昏睡时,我特意回宫里取的。那是尚宫局临时为未来太子妃赶制出来的,太子妃还不知花落谁家,所以不太合身。”

她多看了花朝两眼。

“咦,我的那支金玉发簪呢?”花朝四下看着。

胡桃唇角一抽,连忙打开了梳妆台上的妆奁盒:“这要问太子殿下了,这也是我从宫里拿出来的,小姐挑喜欢地戴,都喜欢的话拿走也行。”

素细吃惊地看着她:“胡桃你能做主吗?殿下不会怪罪你吗?”

胡桃尴尬地笑了两声:“不,不会啊。”

花朝看着她勉强的表情,在妆奁盒里挑了半天,才挑到一支在这里头最不起眼看上去最不贵重的发簪簪上。

她情不自禁抚摸那支发簪,想起了以前沈宸跟她说,将来全天下的发簪都会让她挑。

花朝目光盈润,朝胡桃笑道:“我们也打扰多时了,该回去了。”

素细却握住了花朝的手臂:“就这么走了?”

花朝眨眨眼:“不然呢?”

素细小声道:“小姐,是太子殿下救你上来的,是不是该谢恩再走啊?万一让殿下觉得你没良心,再得罪了他就不好了。”

花朝怔住了,她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太子跳下水救得我?”

素细:“不然呢?”

不跳下水怎么救?

“......这是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这里还有侍从下人,怎么说也轮不到太子殿下亲自出马,素细信誓旦旦,“但的确是我亲眼所见,你掉下去后,殿下扑通就跳下去了!一点都没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