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beta(四十)(1 / 3)

“母亲,到了。”

和缓雅润的男声响起,余鹤岚睁开眼,抬手按了按额角,余敏乔站在车外,手撑着门,半弯下腰朝她轻声道。

她应了一声,迈腿下了车,没急着走,微仰起头看天。

天气阴着,水滴将落未落,首都的雨季近了。

余鹤岚近来总是想起从前,清醒的时候不算频繁,但入夜后,那些梦久久地困住她。

她十六岁遇见秦恭言时,也是这么个不好不坏的阴天。

空气闷得像无形蛛丝,秦恭言说我们要绑在一起一辈子,后来她食言了。

“要下雨了。”余鹤岚冷不丁道。

余敏乔站在她身后侧的位置,闻言也抬头看了眼天,“未来两月多雷雨天气,母亲要注意身体。”

余鹤岚听进耳里,觉得挺没意思。

她有两个孩子,并不奢求更多,但哪一个都不能真正算上称心。

余鹤岚不再去想多余的事,她收回眼,目光在医院大楼顶部那几个鎏金正体标牌大字上停了半刻,快步走进入口。

从贵宾梯厢内出来,沿着铺毯刻绣的沿廊走了约莫百米,余鹤岚放缓脚步,朝对面来过的那人颔首示意。

“好久不见。”她寒暄道,“身体怎么样?”

文殊亭把挂链框镜带上,“例行检查,不是大事。”

他身体一直不太好,似乎是从结婚前就有的毛病,那时候秦恭言说顾宛凌以后得……

余鹤岚凛神,朝余敏乔投去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向文殊亭打过招呼后率先离开。

她正色道:“名尧的事,顺利解决了吗?”

文殊亭扶了扶镜架,点过头,又轻轻摇头。

新品发布会那晚出了事,场子是她的,理所应当要跟进事态。但被内部压下的秘闻,她其实不该这么明目张胆地探听,余鹤岚心里也清楚。

顾宛凌回来这件事,她当晚就收到了信,按理说,她该去见见她,但心照不宣地,谁也没开这个头。

“这是二级案,女皇下令只许由皇家警署接手,媒报也没见刊。”文殊亭说,“被抓获的那名信息素罪犯,前段时间在首都高校内部大面积投毒的案子,你应该有印象,她把这事一起认下了。”

“下药的侍应生是她的人,为了一举搏出名声,所以干脆把目标打到了皇庭人士头上。”

真相是否如此,顾宛凌心里有数,他也有答案。

但秦泽文需要的是结果,是一针定心剂,是一杆人肉枪靶。

那杆靶子自主自发地跳了出来,对罪行供认不讳,案子结得很快,判决结果很漂亮。

为什么着急结案,彼此心知肚明,却不敢向外妄言。

余鹤岚望进他的眼里,莫名看出些和她相似的东西。

文殊亭靠近了一步,“我听说那位出事了。”

余鹤岚摸了摸沿廊中部的扶手栏杆,“嗯。”

凶手在她的人眼皮底下逃走了,中部警署至今仍在追查。

舆论发酵后,余家在风口浪尖上顶了几天,她不便插手,干脆撤回保卫队,全权交由警署出力。

她需要为余敏乔考虑,也需要为易礼扬考虑。

那是她的丈夫,契约婚姻关系下,彼此之间并无真情,这不假,但她不能让他丢尽脸。

文殊亭仰目看了眼顶部的监控器,眯起眼低低道:“你觉得,这些事之间存在关联吗?”

余鹤岚摆摆手,“你这么聪明,哪里需要从我这里得个答案。”

过了两秒,她收了笑,又缓缓开口,音调放低,“有些事还是没有答案来得好。”

文殊亭点了点头,向她道别,用种不甚熟悉的旧识口气道:“下回宛凌回鞎川时,我让她请你来家中做客。”

余鹤岚哼笑一声,摸摸下巴,不置可否。

老友生疏已近三十年,谁都要向前看。

余鹤岚朝着靠近窗口的贵宾监护室走去,她侧目望了眼窗外枝叶青绿的巨藤荆,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按下指纹锁进门。

余敏乔单手扶着床边的护栏,手指松松圈着,目光平静,并无悲戚。

乔明时以侧身的姿势卧着,随诊医师说他腔道内有积淤血块,侧躺以防卡哽。

不过这已经是次要。

最近一次的身体检查报告,乔明时的各项数据都很差,医师单独找她的秘书聊过,秘书又委婉地转述给她:

再安放设备仪器已经没有意义。

离开也许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余鹤岚凑近了去看,乔明时那张清俊雅秀的脸孔显出颓弱的灰白,将死之人特有的那种气息不知何时已经将他包围。

心中究竟是何种滋味,余鹤岚很难形容。

她短暂地爱过他,长久地恨过他,而爱和恨都被时间消磨,他重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