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袋吃痛,缩了缩脖子,向杨达怒目而视,老武皱起眉头:“好了!”瞪了杨达一眼,杨达吐了吐舌头,向大脑袋瞥了一眼:“问你话呢。”
大脑袋梗着脖子:“好教你知道,我也是来找谷雨的。”
京城口音?寻人?一个念头忽然在老武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已隐隐有了答案。
大脑袋伸出大拇哥向自己比了比道:“我叫王鹏,跟随东壁堂的郎中夏姜千里寻亲,哪想到谷雨那厮竟然死了。要我说情郎都死了,咱们就打道回府得了,可这小女子也是个犟种,坚持要自己出城寻人,生要见人活要见尸。我们这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儿去找人去?”
“那位爷说了,你在本地便没有认识的人了吗?还真有,谷雨与你们府上的白如冬相识,也是从他那里得知谷雨死在了太平山附近。夏郎中领着我进山寻人,结果却迷了路,好容易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正好撞见道边的茶摊,原本只是讨碗水喝,可你猜怎么着?”
他说得声情并茂,让老武认识到京城来人不止是谷雨那样的性格,这举世闻名的京嘴子在大脑袋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说到关键处他却又故意停了下来,老武知道他存心卖弄,不给他递话,他是坚决不说的,无奈地接道:“怎么着?”
大脑袋将手在大腿上一拍:“那店家的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竟敢动手调戏我们夏郎中,这能忍吗?”转过头看向杨达:“换你你能忍吗?”
杨达牙疼似地吸了口气将头撇过一旁,大脑袋讨了个没趣自问自答:“你当然不能忍,咱们燕赵七尺汉子更是不能忍。我这就要动手,那店家连忙拦住,要不是他两口子,我大嘴巴子早抽上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俩老东西也不是好货,我当时若动了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后悔。”
老武听他说得乱七八糟,脑仁一阵阵发疼,焦躁地道:“说重点。”
大脑袋撇了撇嘴:“那老两口百般道歉,我们夏郎中心软,又见那孩子年岁不大,当场便原谅了他。那老两口又提出店中供应面食,当做给我们的赔罪,我是那贪小便宜的人吗?但对方很热情,一转眼就将面做好了,端在我面前,你说我吃还是不吃?”两手在虚空中做了个捧碗的动作,向杨达挑了挑眉。
杨达下意识地道:“吃!”
大脑袋一拍大腿:“听你的。”
杨达见老武一张脸冷得快要滴下水来,尴尬地低下了头。大脑袋笑嘻嘻地道:“那面上铺满料头,香气四溢,谁见了都要流口水,我正饿得厉害,吃了几口下肚便发觉其中不妥,只是那时已经晚了。”
老武皱眉道:“面里有东西?”
“蒙汗药!”大脑袋脸上充满怒气:“这茶摊一对老东西干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我和夏郎中双双着了他们的道,等我醒来时夏郎中已经不知所踪,想是被人掳走了。”
“这…”老武神情复杂,与快班弟兄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谷雨虽然沉默少言,但为人真诚更不吝出手,生死时分救过福生的性命,对此老武感念万分。
这一对来自顺天府的少年男女,一个生死不明,大概率已在湍急的流水中丧生,而千里寻亲的恋人又被人强行掳走失去踪影。
麻绳只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众捕快都是同样的心思,看向大脑袋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
老武定了定神:“我们已沿着河道搜了一天,始终未见小谷的踪影,怕是…怕是凶多吉少。你也不要四处乱转了,这山叠山岭连岭,寻常本地人还有迷路的时候,更何况是你这样的小杆子?”
大脑袋眨眨眼,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谷雨没死。”
老武蓦地睁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和老武的激动相比,大脑袋则显得很平静,事实上谷雨若死在金陵,对于朝天寨未尝不是好事,只是这事却不是能当着鹰爪孙说的,他翻了个白眼:“我和夏郎中曾沿河道搜索,在一处浅滩上发现血迹,且还找到一截布料。夏郎中一口断定那便是谷雨留下的。”
老武看向杨达,两人皆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杨达道:“你说的话若是当真,何不带我们去看看?”
大脑袋撇了撇嘴道:“我可找不到,这河堤长得一个样子,根本无从分辨。更何况谷雨又不是傻子,难道要待在原地等你们救吗,黄花菜都凉了。”
老武狠狠地在前额拍了一记,为遗漏这么重大的线索而懊悔。
大脑袋虽没开口讽刺,但斜睨着众捕快,千言万语浓缩在一个眼神里,表达清晰正中要害。
老武老脸微红,在他肩上拍了拍:“年轻人,饿了吧?与我们一道在此处歇歇脚,思远,把你的干粮拿出来,让这小兄弟吃个饱饭,天亮后跟我一道回城吧。”
大脑袋别无选择,或者说是他当下最好的选择,点了点头向老武拱拱手:“多谢了。”
老武向那名叫思远的捕快努了努嘴,那捕快会意地点点头,引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