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改换门庭 依法治唐(2 / 3)

的甘露殿中这一声响尤其突出。

众人扭头看去,便见到阎立德正忙不迭的从地上捡起绘画所用的硬笔。

这位昔日脸上总是挂着从容微笑的将作监管事人,此时脸上只有迷蒙。

毕竟如今他阎立德也才三十五岁而已,还在等着长子加冠呢,谁成想竟猛然得知孙子有此厄运,还连着这被夷三族…

这三个字空前沉重,也令一向乐观的他有点沉默。

李世民踌躇了一下,最终在长孙皇后眼神鼓励下还是安慰道:

“立德…”

阎立德摇摇头道:

“陛下不必多言,阎氏不入仕途可矣。”

不用李世民说啥,阎立德自己首先把道道拉了出来,表示不陪你们玩儿了。

这也难怪,毕竟如今无论是画道还是那算、工之学,皆可令一人皓首穷经钻研一生。

既然伴皇家如此危险且子孙或不成器,那便不涉足便是。

只是阎立德如此简单一句话却憋得李世民半天说不出话来。

杜如晦在一旁暗叹:也得亏老阎家不是研究建筑就是醉心丹青了,也得亏是陛下才能不因此负气之言而怒。

不过还不待杜如晦出列,久久没有声响的长孙无忌便挺身而出道:

“阎将作此言所怨,后世后辈叹者,非其他,乃是为武周律令。”

脸上从容,但实际上拢在袖子当中的双手已经紧张的捏在一起汗涔涔的。

身居甘露殿,他长孙无忌是绝不愿让长孙家荣辱皆系于皇后一人的。

但在既知前路的情况下,复仕之途将要长期处于一种悬而未决的状态。

实际上听后世归纳也知道,这贞观一朝,多他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不少,既如此想要实现自己夙愿,那便唯有彰显独一无二之用也。

他长孙无忌擅何物?文武皆有所涉,尤通法典也,多日思虑尽为今日一搏也。

“观后世可知,无君王自无皇亲。无勋贵自无法外开恩者。”

“何以束民?想来想去唯有后世评诸葛武侯时漫不经心所言之四字:依法治国也。”

李世民专注听着,同时心中也跳出了被依法处死的马谡,再联想到这阎知微的重刑,武延秀的反受嘉奖,放一起对比确实倍感讽刺。

再联想到后世对儒家的态度,以及言语中透露的兼容并包之态,李世民对长孙无忌的想法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在场的人没有傻子,几乎一瞬间便有不少人将目光投了过来:这么拼?

处于风暴中央的长孙无忌目不斜视慷慨陈词:

“韩子有言,国之强弱,在乎奉法者强弱,臣以为奉法者之强弱,在乎能否法不阿贵。”

“卫鞅治秦有言,法之不行,自上犯之,遂刑公子虔公孙贾二人,秦人皆趋令。”

“今时我唐仍可称初立,虽有《武德律》但不过是准开皇之律。”

“炀帝奉此律已亡国,大家欲缔不世之功,亦当有通贯古今之律例以治民。”

“臣请修贞观之律,以束贞观,弘其威,彰其明,颂其德。”

长孙无忌说完便从容躬身,将双手举过头顶,等待大唐皇帝的裁决。

至于身后的魏征等人的目光他虽然看不到但也想象得到,多半不怎么开心。

毕竟归根结底儒崇礼而非崇法,这是关乎根本的问题。

但对长孙无忌来说,借用后世那依法治国的口号,举起法家的大旗,最终得律法编撰之权,并以此复仕,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一条路径了。

继续岿然不动固然能保荣华富贵,但他可不想后世谈到他时只余外戚的国公之名。

将手拱过头顶请命的这段时间,让长孙无忌再次有度日如年之感,但好在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遥遥听到了那个声音:

“准”。

静谧的空气变得嘈杂了起来,来时微寒的甘露殿此时也觉得分外燥热,被汗水打湿的后背也显得尤其难受。

要说此时唯一不满意的大概就是侯君集不在此,不然多少要让此夯货为他的学识手段倾倒。

长孙无忌稍感兴奋的轻叹了一口气。

李世民确实没想这么多,韩非卫鞅之言他自也知晓,更知韩非的另两句话:

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他有雄心壮志自可如此,可儿孙呢?

将这般烦心事暂且放下,李世民回首无聊叹气:

“这营州之乱…此帝相较于内廷营苟谋划,边患处置似非一人也。”

实际上在他看来儿子儿媳似乎差别并不是很大,皆长于深宫,根本不懂诸胡而遥遥下令。

畏威而不怀德是诸胡本性。

铸造于京都的四百万斤赤金,也比不过放在胡人脖子上的半斤劣铁。

令彼辈畏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