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此前带我去看糖坊,制糖本就辛苦,此乃一。”
“先生亦言,糖工不知成品会有如此差异,此乃二。”
“故而刘禅觉得,与其责罚,还是应当让糖工明白差毫厘缪千里更为重要。”
一口气将想法说完,刘禅便紧张的抬头看着诸葛先生。
孔明与刘备对视一眼,刘备微微笑了出来:
“阿斗,挑两块蔗糖,出去玩耍吧。”
阿斗顿时有点失望:
“不能全都拿?”
眼看着笑意在父亲嘴角有消失的趋势,阿斗赶忙见好就收,挑了两块成色最好的,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孔明终于摇头大笑,刘备一脸无奈。
笑后孔明才正色道:
“这便是要工匠认字原因之所在了。”
刘备此时倒也明白过来,感慨的点点头道:
“阿斗所言无错,匠技之道,单靠口传,难免谬误。”
“太平时节尚且如此,惨逢乱世,大匠骈死于沟壑,匠技断绝,何其哀也?”
孔明默默点头,如今乱世尚未终结,主公这番感叹他也称得上是感同身受。
“既如此。”
刘备想起来又交代道:
“对主动去授民识字的小太学学生宜赏,既慰民心,也让学生补于家用。”
“自该如此,而且…”
孔明点点头,旋即想起来一事道:
“子乔说那小太学的狐笃颇为出色。”
“虽未加冠,然授课时侃侃而谈丝毫不见气弱,可为良才。”
听闻如此说,刘备倒是很开心:
“既如此,明日我见他大父,定要夸上一夸。”
这狐笃的大父生活虽然拮据,但恪礼守节,颇具君子之风,刘备很是佩服。
此前只是听闻这狐笃在小太学较为出彩,如今听闻有此番气度,也是真心替这祖孙两人开心。
同时心中也在思索,再过两年等这狐笃年纪再长一些,便可在府衙中与他寻一些事情做了。
如今处乱世,倒也没必要非要等才俊加冠后才委任。
冠军侯不就是个例子么?
与孔明将益州的工坊之事拿定了主意,刘备看着身侧空缺的位置,已经有点挂念了:
“不知子龙现在如何了?”
赵云此时对主公倒是不怎么惦记,他的全部心思都在胯下的这匹青骢烈马上。
这匹骏马再次狠狠尥了一次蹶子,想要将背上的这个人给甩下来。
但对赵云来说没用。
即便没有马鞍,单靠腰胯发力便便如同钢铁浇筑一般,稳稳定在马背上。
再次狠狠挣扎了两下之后,这匹骏马也平息了下来。
看着赵云伏低身子,搂着马脖子给其梳理鬃毛,张飞有点羡慕:
“这么简单?”
旁边有赵云的亲兵笑道:
“张将军可别被这畜生骗了,这是在休息呢。”
来到北地之后赵云的这支亲兵也活泼了很多,此时更是有人主动给张飞讲驯马注意事项。
听闻若是遇到极端的烈马,光是这样骑背折腾都要每日来半天。
而果然,即便赵云努力跟这青骢马联络感情,但这匹马丝毫不买账,等歇息的差不多了便又开始新一轮的蹦跶。
张飞咋舌,瞧了瞧仿佛发疯的骏马,又看了看没用马鞍依然稳如泰山的赵云,感叹了一句:
“俺算是明白子龙贤弟驯马前为何要穿三层裤子了。”
于是张飞的身边顿时爆发出响亮的大笑。
有人更是讲了自己的见闻:
“咱们在辽东时不就见过不知死活的,自己还没八尺高,竟想驯服龙马,结果被龙马颠得子孙袋碎,绝了香火。”
这龙马张飞倒是知道,按《周礼》的区分,马高六尺才能称马,七尺称騋(音同来),八尺为龙。
只是没想到驯马竟真这分危险,于是当下也有点担心:
“那子龙贤弟…”
赵云的亲兵大笑:
“张将军且放心便是,我家将军还未出全力呢。”
说着张飞就瞧见骑在马上的赵云肩膀抖动了一下,两腿箍紧,整个身体扭了一下,施展的力道刚好与挣扎的马匹针锋相对,于是这匹骏马便被按了下去,还哀鸣了一声。
如此又来了几次,直到半个时辰后,这匹骏马才在休息过后不再挣扎,眼看已经服气了。
张飞这下真的羡慕了,这匹马是韩遂老儿送来的一批里最神骏的。
这批凉州大马中甚至还有百多匹在青海附近抓到的野马,赵云胯下的便是其中之一,也是因此脾性才暴烈非常。
韩遂如此上心自然也是有条件的:凉州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