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为她收买了押送的官差才导致的。”
陈夫人呜呜着,明显有话要说。
楚云梨若有所思:“本身衙门对待被发配的犯人就不会有多客气。”说难听点,就算没有陈夫人收买,陆家人也好不到哪去。
陈老爷明白她的意思,赞同道:“陆将军,你该恨的是当年陷害你们陆家的人,再想法子修了朝廷对于发配犯人的看守时的各种规矩。”
“照你这么说,你们家就没错?”陆守凯满眼怒火:“陈老爷,她一条人命根本就偿还不了我陆家人当初所受的屈辱。”
陈老爷张了张口,想说陆家的屈辱也不是陈家人给的。但很明显,陆守凯此刻听不进这话。他越是说,只会让陆守凯的怒火更甚,到时更难收场。
“我们家有错。”楚云梨出声:“爹和夫人退亲就不对,但他们也是为了护我。将心比心,如果是你的女儿摊上这种事,你是让女儿退亲和夫家彻底撇清关系,还是将女儿也塞入被发配的一行人中让其去死?”
是的,如果当年二人婚约还在,陈倩雪确实应该跟着被发配的人一起离开。
真那样做,不过是让陆家被害的女眷又多一位罢了。再有,陈倩雪花容月貌,又正值妙龄,说不准比陆夫人还要惨。
陆守凯扭头看了过来:“陈倩雪,我是个老实的人,当初一定亲,我就已经将你看做了妻子,决心和你相守一生,可是,我一出事你就转身就走,连头都没回,甚至没来送我一程。你让我如何能不恨?”
楚云梨纠正道:“当时我想去送的,夫人不让,眼瞅着拦不住我,她还说会帮我走一趟。陈家是商户,随便送出的银子就已经能让你们家在路上过得舒舒服服,所以我就再没多问。再有,凭我们俩那时的关系……你说将我看做了妻子,说实话,我没看出来,并不觉得你对我会有多深的感情。咱们俩只是还没有走六礼的未婚夫妻,我送一笔银子,自认为仁至义尽。”
陆守凯冷冷道:“果真是商户!什么都能用银子来衡量。就算如你所言,但我并没有收到你送的银子,反而还收到了你们陈家送来的大礼!”
陈老爷忍不住了:“那是夫人一力所为,我事前并不知情,知道了是一定会阻止的。”
当然,他并没有打算给陆家送银子。那时候陆家刚被判刑,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又沾染上了贩卖私盐这种要人命的大事,陈家同为商人,还是和陆家走得比较近的人之一,撇清都来不及,他哪敢往前凑?
不过,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在陆守凯的眼中,当初陈家退亲就已经是千不该万不该,加上夫人收买衙差的事,简直死不足惜。
他伸手一指地上的陈夫人:“错就是错,我没不认。人我已经绑来了,随便你处置。如果你还不消气,非要计较当年的事,那你就将夫人告上公堂,大人按照律法来办,无论什么样的惩罚我都受着。”
言下之意,陆守凯想私了也行,不解气的话闹上公堂收拾陈家他都认。
陈老爷是个很精明的商人,楚云梨也听出来了,他说的是“按照律法”来办。那么,陆守凯就不能压着官员重罚陈家,真那样做,陈老爷就不认!
陆守凯似笑非笑:“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家宜解不宜解,陆家人的那些遭遇,现如今无论做什么都弥补不了。陈老爷可能不知,我早已经对夫人提了条件,从始至终我要的都是倩雪一人,只要让她跟了我,过去的事情便一笔勾销。”
陈老爷:“……”
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但他还是还是将夫人绑来,一来是不死心,想再试一试。二来,也是为了表明自己认错的态度。陈家上下足有百余口人,不能因为夫人的过错而稀里糊涂就丢了命。
“这……”他看向楚云梨:“倩雪从始至终没有错,这不合适。”
“我又没说她有错。”陆守凯似笑非笑:“端看陈老爷怎么选了。”
生意人嘛,都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得最大的利益,陈老爷面露迟疑。
只这一迟疑,楚云梨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
地上的陈夫人松了口气,婆子给她堵嘴的时候,并没有下狠手,她这会儿躺在低声地上一直都在用舌头暗中使劲,此刻终于将帕子吐出,道:“老爷,你就答应了陆将军吧,这是唯一的法子了。咱们陈家上下几百口人命,倩雪一人就可换回,这还要考虑吗?”
“住口!”陈老爷面色铁青。
楚云梨忽然笑了。大红色的披风衬得她眉眼愈发艳丽,这一笑,更觉周围的景致都寡淡无味,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一抹颜色。
陈老爷看着这样的女儿,忽然又有些理解陆守凯。这容色太招人了。
“陆将军,倩雪已经嫁为人妇,还带着个孩子,你们俩在一起不合适。会惹人闲话的,还有将军夫人那边,也定然不愿意接纳倩雪,你真把人带走了,到时夹在中间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