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婆子抓着的荆棘特别扎手,还找了帕子包着手拿的地方。饶是如此,手上还是有好几处扎出了血迹。
眼看二人哆哆嗦嗦开始整理荆棘,这玩意儿真的往身上套,想也知道会有多痛苦。陈夫人急了:“老爷,我已经四点要去找陆将军求过情,他指明了要倩雪,否则这事没法过去。之前我就提出让四丫头去伺候他,他都不答应……但凡有其他法子,我也不会算计一手养大的孩子啊。”
陈老爷不为所动:“倩雪又没欠他。”
“欠了的。”陈夫人眼看两个婆子要上前,语速都加快了不少:“陆将军亲口说过,他那边出事,我们立刻就退亲,实在太凉薄,倩雪也有份。”
楚云梨提醒:“我一个未嫁的姑娘,婚姻大事全由长辈做主,定亲是你们提的,退亲也是你们提的,做这两件事时你们可没有谁之前问过我的意思。”
事实也是如此。
陈老爷颔首:“对,如果她要怪我们落井下石,也开始怪我和你。与倩雪无关。”
那边婆子已经将捆成一团的荆棘拉开往陈夫人身上套,刚一触碰到肌肤,她就忍不住尖叫出声:“老爷,倩雪已经被休,让她帮家里这一次,她有了归宿,我们能放心,陆将军还能消气,一举数得!这么划算的买卖,你怎么就想不明白?”
陈老爷像是没听到这话似的,只吩咐道:“捆紧一点。”
陈夫人:“……”这荆棘光是套在身上都痛得厉害,还捆紧?
直接扎死她算了!
这些年陈夫人在后宅说一不二,但说到底,家里做主的还是陈老爷,婆子能分清谁是主子,因此,哪怕手拿荆棘捆人特别艰难,二人也还是尽量捆紧。
在这期间,陈夫人连连惨叫,声音越来越尖锐。
陈老爷听得皱眉:“把她嘴堵上!”
婆子手头没有合适的东西,刚好方才包荆棘的帕子丢在地上,急忙上前捡回。
那帕子上带着荆棘的翠绿和刺,陈夫人尖叫:“你敢!”
话音落下,嘴已经被堵住了。
陈老爷一脸无奈:“夫人,你当年做的事情不光彩,负荆请罪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你不叫,我也不会堵嘴。”
两个婆子带来的荆棘除了捆人的细条之外,还有两根比拇指还粗的老藤,这是留给陆守凯打人用的。
人捆好了,直接就被送上了正院门口的马车,楚云梨起身跟上:“爹,我也要去!”
陈老爷回过头,一脸的不赞同:“你和陆将军之间不宜多见面。”
楚云梨认真道:“爹,如果他对我势在必得,我去不去结果都一样。”
这倒是真的。
陈老爷深深看她:“那就一起。”
*
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在将军府外停下,陈老爷亲自上前跟门房说了几句,又等了一会儿,偏门打开,放了两架马车进去。
楚云梨的马车在后面,到了将军府里空旷处,陆守凯已经等在那里了,边上还站着脸色苍白的陈飞燕。
陈老爷先下去,又让方才捆人的婆子将夫人也放在地上。
陈夫人根本就站不止,也是因为不敢站,她整个人努力蜷缩在一起,只希望荆棘能松点,但这只是她的奢望。躺在地上不久,青石板上已经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陆将军。”陈老爷上前恭恭敬敬行礼,对着这位曾经的晚辈,他并没有丝毫不甘,又歉然道:“平时草民事物繁忙,忙着各处奔走做生意,并不知道当年夫人对陆家做的事,也是昨天从外地回来才听说了。草民觉得此事多有不妥,夫人当年不该对陆家落井下石。今日草民将夫人送来,随将军处置,只要将军能消气,草民绝无二话。”
言语和动作都特别谦卑,那意思是把人弄死都行。
陆守凯根本就没看他,目光一直落在楚云梨身上。
“飞燕过门那日,你是如何逃脱的?”
“逃脱?”楚云梨一脸不解:“四妹妹出嫁那天,我早早就陪孩子睡下了,将军这话,我不明白。”
陆守凯深深看她:“倩雪,当年是陈家对不起我陆家,我始终记得母亲被那些官兵欺负的情形……他们是不敢欺辱女眷,但会故意用鞭子将女眷身上的衣衫抽得稀碎,我娘的衣衫破得最狠……”
陈老爷听他说起这些,心里开始发毛,这么深的怨恨,怕是不太好解,他急忙出声打断:“将军,夫人已经故去,关于她身上的事还是少提。”
这些不是什么好事,别让人死了都不安宁。
“不提?”陆守凯终于正眼看他:“正是因为这些事情每每想起便历历在目,所以我才能一步步走到今日。陈老爷,我陆家十三位女眷,在路上受不了而寻死的就有四位,被官兵故意虐待而生病不治的有七位,现如今还活着的只剩下我一个婶娘。”
他眼神冷冽地看向陈夫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