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十多天后,一直等到张封海找过来,白沨才发现康王一案以后便没再在巡抚司中看到时渚。
“指挥使大人,你劝劝时姑娘吧,她这么一直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也不是事儿啊。”
他这才得知,时渚从那以后一直有些消沉地窝在自己房间,张封海也劝过,却没什么用。
白沨看着张封海有些担忧地神色,因为张罗的缘故,张封海对他有崇拜,但却不怎么害怕,这才敢过来找他帮忙。
但就算这样,张封海这么个性子称得上沉闷地人,愿意为了别人主动找人帮忙也不容易。
“你们俩倒是关系不错?竟让你求到我这里来了。”
张封海想了想道:“我们是朋友。”
白沨点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我等会过去看看。”
等白沨来找时渚时,已经是下午了。
时渚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盯着那颗橘子树发呆,大半个月过去,她的头发长长不少,但看起来依旧很短,用发带在脑袋后扎成一束。
白沨见状故意弄出点动静,让她注意到自己。
时渚没想到他会过来,有些意外地起身行礼。
白沨看着她歪歪扭扭的姿势,眼角一抽,有些看不下去道:“下次见到我不必行礼。”
时渚眨了眨眼,虽然说不用行礼挺好的,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不过她倒是不在意,反正她的确做不好这乱七八糟的所谓礼仪。
随后她拍了拍一旁空着的石凳,豪气万千道:“坐吧。”
若不是她的确有十多天不曾出门,白沨都要怀疑张封海是在骗他了,她这瞧着哪里有心情不好的样子。
虽然这么想着,白沨还是坐了下来,他伸手拎过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说说看,你这是怎么了?”
时渚大概猜到点什么,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白道:“是张封海让你来的吧?”
白沨也没隐瞒:“没错,你的好朋友可是急死了,都能求到我头上来。”
时渚闻言笑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啦,难为他又是找张叔,又是找你的。”
白沨眉头一挑:“张叔也来过了?”
“是啊。”时渚神色有些无奈,“你要是早来那么一会儿,说不准还能碰见他呢。”
“张叔是不是年纪大了,怎么这么能念叨,他足足念了我小半个时辰,念得我头都大了。”
白沨:“张叔的确年纪不小,他的女儿身体不好,一直在家休养,说不准也是把你当成他的女儿了。”
时渚不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了,不由感到好奇:“张叔的女儿也身体不好?”
白沨点点头:“据说是先天不足,我很小的时候还曾见过几次,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似乎一直在家里休养。”
听到一直待在家里休养,时渚一下子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有些感同身受。
她不由道:“倒和我以前一样,也是可怜。”
白沨愣了瞬,回想之前两个案子她四处奔波的样子,忍不住道:“看不出来,你身体也不好?”
时渚趴在石桌上,用手撑着下巴:“是啊,我也是先天不足,以前不是在医院里,就是在家里。”
“医院?”
“就是医馆啦,看病救人的地方。”
“我知道。”他只是惊讶这世上居然有医馆敢与太医院同名。
时渚没发现他眼里的探究,玩笑似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其实只剩三个月…不对两个多月活命的日子了。”
不知是不是经过之前的相处,发现白沨没有她想的那么不近人情,对他便亲近不少,甚至还敢同他打趣。
白沨显然没信,不以为然地开口:“那你这是回光返照?”
时渚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回光返照哪有反这么久的。”
似乎是他突如其来地玩笑让她觉得很有趣,时渚笑了很久,一直到眼泪都笑出来了,这才缓缓停下。
时渚知道白沨没信她的话,她也不在意,毕竟她自己也没想到她这个月的身体状况居然还行,这么折腾都没出现哪里不舒服。
仿佛是上天怜惜她只剩这段日子,便把病痛都收走了似的。
笑着笑着,时渚又忽然安静下来,怔怔地看着橘子树没说话。
直到白沨的声音突然响起:“你还想查案吗?”
没等时渚回答,他继续道:“不是每个凶手都是好人,也不是每个受害者都是坏人,你看,只是一桩案子而已,你就把自己关在这里不肯出门。”
“那若是往后碰到更多这种案子,你准备如何?要死要活吗?”
时渚转头看向他,随后垂下眼:“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
她似乎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又沉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