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的银甲沾了血污,入宫前收拾了一下,但时间匆忙,处理得不够彻底,他顶着一身的腥气,入了皇城,守城门的将士、路过的官员、皇宫伺候的宫人,&bsp&bsp无不为之侧目。
御史明镜为最,恨不得趴到他的身上,细数上面有多少滴鲜血,好如实记录,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令他上达天听的奏折不够出彩。
秦王人还没到御前,&bsp&bsp圣人已得了消息。
两仪殿的气氛低到让人呼吸困难,&bsp&bsp张德从小太监的手里,&bsp&bsp接过温度合适的茶水,端至御案前,圣人却是挥了挥手,他只得重新撤下,侍立在侧,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跟随着引路太监,秦王穿过皇城。
刚走进顺天门,他听到从右侧穿过一阵,熟悉又陌生的脚步声,熟悉是因为他晓得那人是谁,陌生则是时隔多年,他扭头一看,脸上立即笑开了,眼里充满了重逢的喜悦,张开双臂迎了上去,“大兄,你何时归来的?”
太子没有避开他的拥抱,反而拍了拍他的臂膀,&bsp&bsp“大兄只比你早一步回来,&bsp&bsp看看你弄成了什么样,好好的银甲,弄得脏兮兮的,”说着还拿手给他擦了擦脸,一边擦一边教育他,恨其不争的说,“你的亲信都做什么去了,脸上这么脏,仔细阿耶看了罚你。”
秦王嘿嘿一笑,像个三岁小儿,任太子给他擦脸,“大兄也晓得,我喜欢在外征战,不在乎这些事,阿耶也懂我的,”嘴里满不在乎,脸却是凑得更近了。
太子很想给他一下,把这张嬉皮笑脸给打远一点,&bsp&bsp手却任命的又给他擦了两下,“别耽搁时间了,&bsp&bsp阿耶在两仪殿等着你呢,小心你一身的皮。”
秦王揽住太子的肩头,嘿嘿的笑着,“有大兄在,我不怕。”
“你呀!”太子无奈摇头,他们的阿娘早早去了,几个兄弟跟着圣人长大,后来前朝皇帝昏庸,他们李家在太原起兵,打下了杨氏的江山,可四周并不稳定,需要四下征战。
他身为大周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并不需要时刻在外征战,但乱世才结束不久,一位有军功的太子,比在长安城混吃等上位的太子,那可不是同日而语的。
因此也央求了圣人,参加了几场大小战役。
相比自己,他这位二弟,才是真的浴血奋战,从战场上厮杀回来的人,两人有几年没见着面了,他的好二弟一如往昔的喜欢他,这令他心情很是不错。
太子与几位弟弟、妹妹的感情都很好,这让经历过前朝的宫人看在眼中,很是感慨,皇宫里还有这么好的兄弟情,就是不知道能否长久下去。
引路太监胡思乱想,终于将两人带到了两仪殿。
殿前的小太临翘首以盼,像是新婚等着夫君的娇俏小娘子,见到两人的身影,远远的就迎了上去,“见过太子、秦王,圣人在殿里等着你们呢。”
小太监状似无意,轻声的说,“明御史先一步到了。”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笑看了小太监一眼,秦王问,“张公公是你什么人?”
小太监腰弯得更低了,“是小的义父。”
“张公公有后福了。”秦王笑着摇头,朝太子挤眉弄眼的,“大兄你说对吗?”太子矜持的点点头,又教训他,“还不赶紧,到了两仪殿还这般怠慢。”
秦王乖巧站好,“是是是,大兄说得是,我们立刻去见阿耶吧。”与刚才在顺天门浑不在乎的他,活似两个不同的人,太子摇头失笑,先他一步跨进两仪殿门。
一道义愤填膺的声音,震着人耳朵发聋,“陛下,秦王一身血污,就往皇城里跑,实在有失礼仪,有损天家颜面,满身的煞气,这是想冲撞谁呀!”
“胡说八道!”太子恭谨行了一礼,“见过父皇!”又转过头去怒斥明御史,“二弟回京好端端的招谁惹谁了,被人泼了血水,他还没找着人说理去,你们就这在背后说他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本宫倒想问问明御史,若是他先回秦王府,悠哉悠哉的沐浴一番,再熏个香才进宫见父皇,你又有何说词,”太子逼近明镜,眼神几乎要吃人,他就最讨厌这些御史了,最擅长捕风捉影,搬弄事非了。
明御史朝着圣人行礼,话却是对太子说的,“圣人天家威仪,自不能受人怠慢。”
太子被气笑了,就要反驳他,后进来的秦王轻靠了一下他,“二郞今日失仪在前,还请父皇恕罪,但儿臣受的无妄之灾,还请父皇为儿臣作主。”
圣人总算满意的点了点头,兄弟庇护弟弟,弟弟维护兄长,“秦王御前失仪,本应受罚,但念在事出有因,此事便揭过不提,”见明镜还要说话,他又说,“明御史为了大周纲纪着想,朕心甚慰。”
“好了,明御史先退下吧,朕想问问关边征战的事。”明御史哑口,圣人也太偏爱几个孩子了,无奈圣人已经发话了,他只得恭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