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空往下看,这是一个白色的巨石阵,靠近了再看,原来是一座全由白玉铸造而成的巨大化宫殿,宫殿没有顶,更像是一个环形的广场,其中有一个高约十四丈,宽约七丈的宝石王座,它其实简陋朴素的很,就像是孩童们用白石头堆积的玩具,但又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气势恢宏,仿佛这宫殿本身就是天地间的一个神明。
木子云正坐在其上,他成了一个巨人,当他站立之时,云会落到他的胸膛,当他躺倒之后,河流要被其阻断,他成了传说中的盘古大神,又做了一回夸父,有什么关系呢,史书上尽数写着有关于他的神话。
而今全天下都是他一个人的,湖州已经不叫湖州,叫做子云州。这里没有宗门,只有一个王,而王后便是婉敏。大家也不再修行,也不再分高低贵贱,人人都有名字和房屋,事物遍地都是,渐渐地,连金银也失去了它们原本的作用,变成了一块块好看却又无用的石头。女人们的穿着时常统一的变化,当王后穿着长裙的时候,女人们往往全穿着劲装,而当王后穿着劲装之时,女人们又时常穿着粗布裙子,或是一条点缀着斑斓花纹的长裤。
子云州到处都在挖矿,大家贩卖寒石,许多湖州之外的修行者都跑到这里来以低廉的价格购买寒石,出去的人们带回来了一张张航海图,那上面清清楚楚画着大海上的每一个区域,哪怕是一块礁石,都在那无边无际的地图上标注着。
这下好了,出海的人,再也不怕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而航海图也分出千八百种,但每一种航海图的中心,都是那不变的子云州。
白色的巨石阵旁跑过了一群群野人,他们欢快的奔跑,欢快的笑着,木子云眯着眼睛望着他们,似乎也被他们感染起了愉悦的心情,他爬起身来,身子忽然变回了原样,而这时他也不在宫殿里了,而是出现在了自己那平凡的家里,坐在那平凡的大堂中,婉敏就坐在他身边,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美酒和烧肉,而桌子前面是一个个活波可爱的孩子,他们在欢快地嬉笑着,欢快地打闹着,木子云轻轻喊了一句风筝,所有的女孩都转过了头来。
木子云失神地咧开了嘴,微笑着看着孩子们,他紧紧地抓着婉敏的手,和她一起看着孩子们。外面的草儿黄了又绿,小羊羔跟在母羊身后跑过了门口,那一个个孩子渐渐长大,他们跨上了包袱,或拿着几卷书简,或持着几把利剑,朝着不同的方向朝门外走去,然而孩子们无论走多久,始终还在这大堂之中,原来大堂在不断地扩张,没有房顶,能容下一座城市。木子云和婉敏相依偎着,看着孩子们进入了学院和武馆,他们读书写字,摆弄身法,他们求师问道、邂逅知己红颜。
孩子大了,他和婉敏有了白发。一袭红裙红纱飘到木子云面前,原来儿子要娶妻了,原来女儿要出嫁了,尽管他并不知道儿子是谁,女儿又是谁,但他仍能感受到深深地满足和喜悦。
孩子有了孩子,他和婉敏开始享受到天伦之乐,他们不曾言语,甚至肩上腿上长出了鲜艳的花草,蝴蝶在婉敏的发丝间飞舞,而阳光却又倾倒在木子云的目光之前,当他和娘子老得不成样子时,他忽然打了个哆嗦,又看到孩子们在大堂里玩耍,他这才明白刚才看到的都是梦境,他又喊了一声风筝,只有一个女孩回过了头。
木子云失神地望着她,末了又点了点头,自语道:“是这个模样,真美啊。”
入夜了,他做不出梦,很久了,他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无所谓了,尽管他方才又娶了三房妻妾,也都像毫无变化一般睡着,而婉敏比他所期盼的还要贤惠,她颇有大夫人的觉悟,无论木子云娶进了多少妻妾,她总能妥善的安排好每一房女人,她就像一个拉着风筝线的女人,她的心在哪里,木子云的风筝就会飞去哪里,而她的心就是木子云的心。
晨曦来得很快,或许他睡下,旭日便升了起来,醒过来时,他又坐在了山台殿中,身边也只有婉敏一人,桌上的瓜果永远满满地撑住了盘子,上面还沾着点点滴滴的清水。
木子云躺在婉敏怀里,享受着这温馨的一切,他睁开眼睛,摸着婉敏的脸庞,问她道:“敏敏,你喜欢现在这样吗?现在的生活?”
“喜欢啊。”婉敏低着头望着他,开心地说道。
“可是我把宗门都给取消掉了,包括你辛苦建立起来的叱淼谷。”
“所以湖州再也没有战乱了,人们再也不必流离失所了。”婉敏取来了个果子,剥了皮,一块块送到木子云最终。
木子云点了点头,边吃着,边又问道:“你愿意我成为这样的人吗?明明我们是相爱着的人,明明应该一心一意的对待彼此,可我却拥有了全天下的女人,而她们,也正疯狂地爱着我。”
“有什么关系呢?”婉敏红着脸说道:“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我的师傅还是小妾呢?”
“你的师傅是小妾?”木子云抬起头来,接着哦了几声,“她以前是人家的小妾啊,真没看出来。”
婉敏认可的点了点头,仿佛知晓这一切的不是自己,而是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