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壳了。他确实是信口胡诌的,且他一个大老爷们哪里知道京城闺秀情况,就想现编也找不出人。
一众官场老油条看见耿飞鸿的神色就知道他说谎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璃也突然开口了,“犬女蒲柳之姿,耿少将军前程远大,确实不该高攀。罢了罢了,某虽不才,家里倒不缺女儿这口饭吃,便让她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吧!”
“不可!”
“相爷三思!”
“何至于此!”
“耿将军,您就忍心看着赵姑娘花样年华,却从此只得青灯古佛,苦守一生吗?”
“若真要这样狠心,适才就不该救人,这般生不如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十个大臣更是比泼妇骂街还热闹。
转眼间耿飞鸿就被文臣们围着口诛笔伐了个透心凉,仿佛他若是不许儿子娶了赵姑娘,就是大逆不道。
耿飞鸿向来知道文臣的嘴,杀人的刀。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能这般,当着皇帝的面就颠倒是非黑白,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抽出随身佩刀,和他们手底下见分晓。
钱太后也十分着急,别人不知道,她和赵璃鬼混了这么多年,对赵党之人,多少了解一些。再看现在冲在前面叫嚣得最凶的那些,哪个不是赵璃的心腹?看赵璃意思,明显是要甩了她,强逼着耿飞鸿入伙。
耿飞鸿可就一个儿子。
一旦赵婉容嫁过去,生下嫡子……后果钱太后简直不敢想。
“不能赐婚!哀家不同意!”钱太后断喝出声。
赵璃听见了,却当没听见。
赵党众人见赵璃没表示也都当没听见,竟然一窝蜂涌到申屠景身边让他赶紧下旨。
“这这这……”申屠景额头都急出了汗,求助的目光一个个扫过赵璃、耿飞鸿、钱太后并申屠昭等人。
可惜没一个人能帮到他。
钱太后有心无力,耿飞鸿自身难保,申屠昭闲看好戏!
至于旁的大臣,非赵党之人,有几个见李延年作派,虽然平素与赵璃关系一般,此刻竟也时不时附和两声。
余下不说话的,都能算上难得的保皇派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大家都知道了,赵婉容今日落水,绝非意外,幕后之人更是疑点重重。只是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最后导致的结果会是什么。
赵璃静静看着钱太后几次三番要开口,却被一众女眷围着打岔,根本无法突出重围,唇角微勾。
这圣旨赐婚,他还真就要定了。
也是赵璃太过得意,从来八风不动,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脸上竟然有了痕迹。
亏他还自以为隐藏得好,未曾被人发现。却不知,他这一次的得意,半点没逃过李延年的眼睛。
李延年默默从人群中退出来,别有深意的冲赵璃一拱手,嘴上借口伤心过度,要先行告退,脸上却全是一副功成身退的邀功模样。
赵璃也知道今天若不是李延年先开口,那些中间派不会这么轻易便附和他,也轻轻点点头,示意彼此心照不宣。
李延年撇开他的女婿们,自己颤巍巍走了。
却不是回李府。
李延年脚步一拐,绕到了玉带河拐弯处,就是发现李鹤尸体的地方。
那里站着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冷傲的女道士,看样子竟已等候多时。
李延年快步迎上,冲女道士拱一拱手,低声道:“不知、不知高人可将,可将吾儿魂魄召回否?”
女道士本双目微阖,手掐法决,闻言微微抬眼看向他道:“令郎阳寿未尽,命不该绝,本可施法,借势还魂。可是……”
“可是什么?”李延年双手大张,差点扑上来抓住女道士的手。
“可惜令郎一心复仇,既错过了还阳时间,又不肯投胎。而那害他之人或身负龙气或藏有保命法宝,冤魂恶鬼轻易近不得身。令郎无法,一口恶气,哽在喉间,如今怨气凝结,已然化身厉鬼。”女道士说着,目光怜悯地看了李延年一眼。
看得他浑身一哆嗦。
这女道士是京城有名的抓鬼驱邪能手,在妇人间,名声远扬。子不语怪力乱神,李延年从前从来不把这等神鬼道士放在眼里,更严禁家中女眷请神婆道士入府。
此番请女道士招魂却是事出有因。
原来早在李鹤出事前半个月,李夫人出门进香的时候,便碰见这女道士,当时她便道李夫人面上阴气围绕,近日家中子侄恐有性命之忧,当少出门,更不能去人群聚集之处。
李夫人又惊又怒,立命下人拦住那女道士。哪知那女道士却似有法术,三两步突出重围,远遁而去,只留下一句。
“此祸可大可小,若不留意,阖府性命难保。切记切记!”
李夫人登时吓病了,回府后就严禁家中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