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弟告退!”
从跪下到离开,朱咸镆都没敢再看皇帝。
朱咸镆离开后,朱咸铭先是呆坐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心里越来越烦,最终竟忍不住把棋盘给掀了。
虽对太子和睿王有了初步处置,但接下来如何操作他还是没头绪,心情烦乱也是很正常的事。
当下文武并举,“武”虽是极为重要,“文”的力量也很强大。
太子和睿王,底下各都有一帮人支持,其中有在朝为官者也有在野者,这些人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为确保朝局稳定,就得周密布置才行,可朱咸铭就是静不下心。
其中主要问题在于,处置太子和睿王不是孤立的事,既牵扯到朝局稳定,也关系着新政推行,还有士大夫的舆论……
“启禀陛下,襄王殿下觐见!”
“叫他去东暖阁候着!”
“是!”
这边朱景洪被带进了东暖阁,大概等了有十几分钟,才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于是他立刻从椅子上起身。
几息之后,朱咸铭进到了殿内,朱景洪便主动行礼参拜。
见他仍着青袍,朱咸铭方说道:“如今已过热孝,又非是在思陵,何必穿此青袍!”
“哀思母后,故而不愿释服!”朱景洪平和答道。
朱咸铭坐到御座上,而后示意朱景洪落座,然后问道:“你对朝中官员怎么看?”
这个问题太宽泛,朱景洪没有太多顾虑,直接问道:“儿子不明白您的意思!”
朱咸铭也不生气,徐徐说道:“是觉得他们手无缚鸡之力,还是觉得他们虽然软,却也能以柔克刚!”
知道了皇帝什么意思,朱景洪平静答道:“军队能打天下守天下,可却不能来治天下,朝中官员是我大明柱石!”
回话的同时朱景洪有预感,这次谈话或许是一场面试。
叹了口气,朱咸铭又问道:“朝廷是得靠他们治天下,可朝廷的一些制度,也是他们带头反对乃至破坏,对这些人你说如何处置为好?”
“是将这些人全部贬斥,亦或者直接砍了?”
“儿子治理王府时,也遇过相似之事,对那些不听话的奴婢,自然是要打压惩治,只有极个别犯有大过的奴婢,才会直接杖杀以儆效尤!”
“为何不全部打杀了?”朱咸铭问道。
“若无论大小事情一律杖杀,一则会让府上人心惶惶,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二则若犯错即死,这些奴婢们自忖早晚难逃一死,便会失了敬畏之心,反倒会激起弑主之意!”
“儿子虽勇武,可也不能日夜睁眼,若真有奴婢一心要杀我,只怕最终也难逃毒手!”
“而若所有奴婢都欲置我于死地,那儿子必然会难逃一死!”
这些话,朱咸铭都认真听着,其中道理他能轻松类比到朝廷上,所以自己的问题也得到了答案。
朱景洪战功赫赫,侍卫亲军、京营、各地都司和行都司,以及大明的那些番邦附庸们,朱咸铭知道他完全镇得住。
但马上不能治天下,对文官绝不能只用霸道手段,这一点朱咸铭尤为担心。
所以,今日他才问这些话,想听听朱景洪的看法。
眼下看来,朱景洪答得非常好,于朱咸铭就不担心了。
他今年五十六了,近两年身体就不太好了,此前还曾突然晕厥,以至于他急召朱景洪回京。
这次经过中秋大宴,他更是觉得心力憔悴,整个人精神越发不济了。
所以,眼下他是真没有再折腾的意思,朱景洪已成了他唯一继承人。
现在问题是,如何在稳定朝局的情况下,顺理成章把朱景洪扶上去。
一直以来,太子和睿王两个人,是皇帝和朱景洪的缓冲,但同时也皇帝和士大夫的缓冲。
有这两个人在,士大夫们才才觉得有盼头,受点儿委屈吃点儿亏也能接受,反正后面他们有把握改回来。
可如果是朱景洪上位,以这位此前的那些言论,士大夫们可很难接受得了。
虽然可以用霸道手段镇压,可这样做无疑是双输的局面,这无疑是朱咸铭不愿看到的事。
当下大明,局势一片大好,朱咸铭自是不愿毁坏。
确认朱景洪是真明白后,朱咸铭难得露出了笑容,随后又问道:“那天晚上的事,实在令朕心烦,你四哥六哥……你说到底如何处置为好?”
“儿子不知道,但如果母后在,一定不忍看他们受委屈!”朱景洪坦然答道。
在中秋变局上,朱景洪也是受害人,他当然有资格这样说,以德报怨便称得上是老好人。
“唉……这些事,说出去都丢人,如今也只好暂将他们圈禁,以后的事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朱景洪答话道:“想来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