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张重,公主府大小姐让我来的。我想见世子。”
张重沉声说道,黑脸在夜色中,看不出有多凶,总归,语气很沉稳,显得很靠谱。
管家一听“大小姐”三个字,立时就老泪纵横:“快,快进来,可千万别让外面那些杀千刀的发现。”
领着张重进了回廊,管家一双手死死握着张重,是真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大小姐怎么样?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张先生啊,实不相瞒,我们平王府现在被欺负得连粮食都没了,我们家世子,三天吃了两顿饭。主要现在还没饿死,还喘着一口气,那都是因为王妃快不行了,世子爷哭得伤心,根本不知道饿……也不知道这口气什么时候就吊不住了,到时候,平王府也就彻底没了。”
老管家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张重听得惊呆:不是,老管家您先放手放手放手啊!
年纪大了,这劲还不小,捏得他好疼。
然后,说话也挺有意思的。
三天两顿饭,都又饿又哭,那还能爬起来吗?
张重觉得,这管家看起来像个戏精。
连忙说道:“先带我去看世子。”
闻田听说张重来了……立马擦了眼泪,从平王妃病
床前爬起,两只眼睛哭得跟烂核桃一样:“你怎么回来的?城门关得那么严,你不怕被郑国公的人发现?”
“真要怕拉咕叫,我还不种地了,总之我自有办法回来的。”张重沉声说道,“平王爷已逝,你不必太过悲伤,活着的人总还是要想办法活下去的。另外,我刚听管家说,你母妃病重?”
闻田见到张重,像见到亲人似的,两手一抹眼,屁股一坐地,差点号啕大哭:“哥,你就是我亲哥啊!往常我在外面混,那些狐朋狗友天天喊我兄弟,可我家出了事,他们谁都没来,更是连屁都没放一个……也就只有你,重哥。呜呜呜,我当初真是错了,我真是活该吃屎……”
这屎吃得好啊,吃到了一个真心待他的好朋友,真是吃得太值了。
闻田哭得嗷嗷的,张重实在听不过,踹他一脚:“闭嘴,说正事!”
一脚把闻田踹得软软倒下去,张重吓一跳:“娘耶,别给踹死了吧?我说世子,世子?你还行吗?”
他人高马大,力气也大,这么一扒拉,闻田顿时又上来一口气,摸着胸口说:“哥,我两天没好好吃饭了……饿啊。不过,我娘怎么办?我娘病得快死了,你,
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搞点药来?”
啧!
这还是一个大孝子呢!
不得不说,都饿成这样了,眼睛都绿了,还记得自己亲娘。
张重嫌弃他,但又觉得心酸。
好好一个世子,原本该活得霸道纨绔不讲理……可他爹一朝惨死,连饭都吃不饱了。
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也不过就是瞬息之间。
“我搞不到药。不过,我师父懂医,我回去请他来给王妃看看。”张重安慰的说道,闻田跪下,“砰砰砰”猛磕头:“重爷,以后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是我母亲的再生父母!我就是您孙子!您以后指哪儿我打哪儿,绝无二话。”
张重:!
这是个逗比。
他可不敢要这样的孙子,太吓人了。
第二天晚上,张重带着计策又来一趟平王府,计策把脉看诊拿药,一应俱全,完了道:“这是悲伤过度所致。以后要好好养着,郁结于心,不能开解,这就活不长……心情好一些,开朗一些,能多活几年。”
闻田连忙问:“这,怎么就能开心了?”
张重斜眼看他:“第一个,杀了郑国公,以仇人之血,祭奠你父王,你母亲一定开心。第二个,你早日娶妻生子,给她生个孙子
带着,她不忍心离开人世,也会坚强的活下去。”
人总得有个梦想的,有个希望的,对不对?
有了希望,命才能长久。
苏娇娇听了平王府的惨状,也是长长一声叹:“哥哥,你说,当初我要是在张家村没遇到你,被那两个人贩子欺负了,我是不是也像平王妃一样,心如死灰,世间没有留恋之事,早就活不下去,成一捧白骨了?”
呸呸呸!
“别胡说!你现在好好的,别说那些丧气的话。你不止好好的,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宝宝,再过几天,就四个月了吧!”
张重大脸盘子贴过去,贴到她肚子上,傻乐,“娇娇,你说,咱们能不能在宝宝们出生之前,把那姓郑的弄死,还大越一个海宴河清?”
苏娇娇满眼都是鼓励:“哥哥,你是镇南将軍的唯一。血脉,虎父无犬子,将軍能做的事,你也一定能!”
京城有多少镇南将軍的部下,四散在各处。
有贩夫走卒,有高官贵人,也有城门小官,或者是,武坊教头……他们郁郁不得志,浑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