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却是生生松了口气,哪怕浑身都疼,她都不敢耽搁,哐哐磕了两个头,就起身忙不迭退出去。
不过,离开前,她还是放心不下地回头,小声提醒道:“世子,您还是需得多多保重身体,莫要再动怒。”
凌降曜向来阴晴不定,但这回能在迁怒的情况下,这般难得放了她,她也是出乎意料。
红螺也不晓得为何凌降曜这次骤然发怒,但身为他的身边人,已然打上了他的标签,自是希望他万事都好的,如此自己才能好。
更不用说,她也是用了心的。
凌降曜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懒懒地瘫在榻边,或许是刚才发泄过怒气,他身上那股燥郁感消散了许多,随之而来的是颓然感。
他昂起头,望着头顶房梁,半晌,无声地讥讽出声。
这些人哪,看到的只是他的身份……
兴许有一日他的身份揭破,这些人都会第一个想踩他吧!
就像是曾经他轻而易举的折辱他们,剥夺他们的性命一般的残忍……
凌降曜光是想着那副画面,现在就想将这些人都统统杀了才好。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那么,现在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只有一条了。
这般想着,他的目光变得坚定而冷酷。
沈隽意……
他咬着唇,唇齿间都是血腥气。
难怪他这般不安,这就是上天给他的启示。
这个人就是他的劫难,两人定是不能共存的,不然为何他当初来追来柳城拜师,费尽心机,最后却叫沈隽意摘了果子。
他初始以为是因为这件事,才看沈隽意不过眼。
而今想来,就是冥冥之中,命运的提示。
他呼了口气。
好在现在不算晚。
……
……
而此时,平阳公夫人回来厅堂,气氛还算是和谐。
她也已然平静了心气,因着见了凌降曜,她的心思也越发坚定了。
故而,坐下后,她也没再跟沈隽意客套,而是直接道,“现在已经很明显,你我的确是亲生母子。若是你实是坚持,我们就滴血认亲。阿彰……”
谢知彰早已准备了水,刚要喊人端来,就听一直以来安静的姜映梨出声道:“滴血认清是没有依据的,不准确。”
平阳公夫人不满,“这事从古皆有,如何就不准确?你年轻,莫要再长辈开口时,信口开河。”
她早就看姜映梨不惯了。
一来是姜映梨先前偏帮李玉珠,又是李玉珠亲选的儿媳妇,就叫人厌恶。
二来则是姜映梨长得妩媚娇艳的,根本不是时下流行的端庄贞静,秀外慧中的儿媳人选,更像是后院里那些妖妖娆娆的小妖精,实是不喜。
她光是想着,以后沈隽意带着姜映梨出去应酬,旁的夫人一看她这副骚里骚气的样子,就丢尽了自家的颜面。
而情绪是相互的,当一个人不喜欢谁时,哪怕再不动声色,其实那股气场也是能被感知到的。
何况,平阳公夫人也不喜欢姜映梨低微的身份,在她看来,自家儿子便是暂时认不回来,也合该匹配个般配的妻子,而不是个抛头露面的粗鲁乡野村妇。
姜映梨也不喜欢平阳公夫人,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撇嘴道:“那古代治病还跳大神喝符水,怎么现在大家不跳不喝了?”
“是跳舞不好看了,还是符水不好喝了?”
“莫过于是从前愚昧无知。而今都在丢弃糟粕,去芜存菁。”
平阳公夫人脸色有些难看。
这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愚昧无知。
“噗嗤。”
凌崖迟忍不住笑出声。
眼看着平阳公夫人眼刀射来,他连忙捂住嘴,“咳咳咳咳,我就是想到好笑的事情。”
平阳公夫人被下了脸面,恼道,“牙尖嘴利。”
她早晚要拔光她的牙!
姜映梨露出尖尖的虎牙,雪亮雪亮的,她笑嘻嘻:“我牙口是挺好的,最喜欢啃那些难啃的骨头。”
平阳公夫人气噎。
凌崖迟又想笑了。
这小侄媳妇是挺好玩的。
不过,他还是正了正色,慢慢道:“大嫂,侄媳妇这话也没说错。前头皇室还闹了出笑话,就是有人指认……咳咳,反正就是有人滴血验骨,不是阿微还拿了猪骨头给人验,结果还真验出了是亲眷。”
“就是那滴血验亲当时都弄得朝堂混乱一片的,最后还是阿微用了个什么血验法,不过最关键的还是后宫的起居注起了作用。”
“您说的是血型鉴定法吧?”姜映梨说道。
“对对,好像就是叫这个办法,当时阿微说了一堆,反正传来传去都是恩恩血法……”凌崖迟说着,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