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凉跟着阴沟去了南边的寨子里。
给暗狼办的祭台还没收,很多弟兄还在哭,甚至棺材还停着没有入葬。
不过当地都有在家停尸十二个时辰的习俗。
“慢着。”
就在要经过祭坛时,暗沟却忽然扬手,回头阴郁地看着苏慕凉说:“我哥能有躺在棺材里的一天,这还是要多谢苏小姐。苏小姐不打算去磕个头吗?”
苏慕凉双手环胸,挑衅地看回去:“人生在世,都总会有进棺材的那日,三当家的也一样,今日我拜了他,他又拜不了我,如此不公平地叩拜,就不要拜了吧。”
暗沟的脸顿时拉下来,而一旁哭丧的小弟听见苏慕凉不尊的话,也立即抄着家伙冲来。
阿茂连同几个小弟都护在苏慕凉旁边,怒吼:“都给我退下,苏慕凉是我们东边的人,你们若是先僭越了,也别怪我们下手无情。”
小弟们一听,谁也不敢上前了。
阿茂知道苏慕凉是嘴上不饶人的主儿,主动上前对暗沟说:“三当家您别忘了此行是为何而来,您的伤要紧,先去看伤吧。”
暗沟恶狠狠地横了苏慕凉一眼,转身离开。
阿茂稍稍松了口气,不满地小声提醒苏慕凉:“你在东边怎么闹腾都好,但这里并不是我们的地盘,麻烦您还是收敛着点。”
“你懂什么,我这是在给你长脸呢。他们明明知晓我对你大当家有用,而南边这边群龙无首都敢对你们东边这般不客气,这是打心眼儿里看不上你们。
我这会儿是在给你们出气,好好消一下他们的锐气。”
苏慕凉叉腰,言之凿凿地忽悠他。
阿茂听着还觉得挺有道理的,但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进去屋里后,南边的一些小弟就都趴在窗户上、门边往里看。
有的人带着色欲之心,有的人则是带着仇恨的目光,还有带着好奇的。
暗沟被人挪到床上,苏慕凉用剪子给他剪开脚上的纱布。
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也止了血,几乎不用她做什么,只需开些药就成了。
“你这个腿不用处理了,我待会儿画几张药方图给你,你让手下带人去山里找就行。”
暗沟冷冷勾唇:“我这手底下大人都有眼无珠,怕是做不了找药这么要紧的事情……不如这样吧,苏慕凉你去给我找。”
“我去?”苏慕凉蹙眉。
她要出寨子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不需要再出去。
更别说苏慕凉才不相信暗沟真的是不小心踩到玻璃。
他是奔着杀她的目的来。
“你手底下的人有眼无珠这有什么要紧的,之前不是听说你还抓了个采药郎上山吗?不如就让他去……”
“哦,你是说那个庸医啊,我杀了。”
苏慕凉愣了好一会儿,神色骤冷:“你、你们把人杀了?”
“这个庸医没能治好我哥,到最后还把我哥治死了,这么不中用,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说着,暗沟还拿出一支木簪,“你瞧,穷鬼一个,连簪头发都是用的寻常的木自己制的。
都说大夫有钱,若不是个庸医,哪能会连个银簪子都买不起。”
暗沟嗤笑着,轻飘飘的语气,就仿佛他不是杀了人,而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苏慕凉手紧握成拳,但又松开了,笑着说:“也是,你能说出来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暗沟目光阴沉:“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意思啊。”苏慕凉冷漠地微笑着,“你不是想让我给你采药吗?好啊,采药,现在就去,否则太阳下山了,就不好采药了。”
她声音一顿,故作茫然问:“对了,你那色鬼老哥是不是要下葬了,这人都说杀戮重的人会尸变发臭得厉害,你可抓紧时间了,毕竟你那哥哥作恶多端,到时候可别把宅子里的其他兄弟都给臭晕了。”
“苏慕凉你……”
暗沟猩红着眼,不许旁人侮辱他的哥哥,挣扎着就要下床给苏慕凉教训。
但他脚的确是被玻璃伤到了,受伤的脚哪能承受得了人的重量,伤口当即裂开,流血不止。
“三当家的您受伤了不能下床。”
四金忙招呼着人立即把暗沟扛在床上,又对苏慕凉说:“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
“你们家三当家的壮如牛,留这点血是死不了的放心吧。倒是我这个大忙人还得在落山前采药,可真是要累死我了。”
苏慕凉嗤之以鼻,眼里尽是蔑视。
这寨子就没一个正常人。
死了好,全死了更好。
苏慕凉转身离开。
暗沟气的浑身发抖。
这个贱人害死了他唯一的哥哥,居然还这么嚣张,不死难消他心头之恨。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