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被陈旧的回忆攥住,那些日日夜夜里,他都曾痛得无以复加,在这一刻所有的痛苦都叠加在一起,让他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或许,他永远都原谅不了,那个袖手旁观的自己。
宫道很长,子书岁跑了很久,跑到最后越来越慢了,步子也迈地越来越小。
她知道,以她“孱弱”的身子,不该再跑下去了。
她抬头望去,便看见萧必安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只是冷冷地望着自己。
子书岁无语地皱了皱眉,停下身,急急地喘着气,一副站都站不稳了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还见萧必安没有动作,她再次挥了挥手,语气也是不太愉快,“表哥!还走不走了?”
只要出宫,就必须走这条道。
所以萧必安无论如何,都是必须要走过来的,那子书岁又何必非得跑到他身边去呢?
不是白跑那么多路么。
而后,子书岁便见萧必安的身子动了起来,他稳步朝着自己走来。
准确地说,不是朝自己,而是朝着她脚下的路。
稍微近了些,子书岁便愈发能察觉到不对劲来,他的周身都仿佛被无形的煞气缭绕,这股气不知是冲谁去的。
难不成……子书岁心中略有猜测,难不成他被皇帝骂了?
所以那么不高兴?
越想,子书岁越觉得自己猜到了正确答案。
这厢,萧必安已经稳步走到她的身前,却仿佛是没有看见她一般,无情地朝她身侧经过。
那张冰冷的臭脸,就像是她得罪了他一样。
子书岁跟在他身后,萧必安走起路来也不会顾她的感受,不会像子书扶暨那样刻意放缓步子,所以孱弱的女子真的很难跟上萧必安。
没走几步,子书岁便开始娇声抱怨,“表哥,你就不能走慢点吗?”
萧必安不理会。
子书岁就慢慢地与他拉长了距离,她抬高声音问他,“表哥,你就算被陛下骂了,也别把脾气发我身上好不好?你这样一点都不绅士的。”
虽然距离拉开了些,但萧必安还是没有忽略身后的动静,他第一时间听见了少女的抱怨,他的嘴角扯出冷笑弧度,仍是没有理会。
这世上,还没有人会评价萧必安是个绅士。
他确实不是。
与普通世家子弟都不同,他从不绅士,不论是对男人还是对女人,他都没必要对不在意的人谄媚,在他眼里只要权力等级的区别。
能让他表面低头的,只要权力阶级比他高的人。
就比如此刻,萧必安无法避免地走到了子书扶暨的面前。
子书扶暨一直站在方才与子书岁说话的地方,他的眸光追随着少女,目睹了萧必安将少女甩在身后的模样,子书扶暨的眉间紧皱。
哪怕一惯对萧必安分外宽容的太子殿下,也难得地对萧必安有了几分不满之色。
子书扶暨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这笑浮于表面,任谁看了,都知道不是真心的。
“太子殿下。”萧必安站定,与子书扶暨相对而立。
萧必安站着的位置,正是方才子书岁站着的方向,只不过萧必安离子书扶暨更远了一小步。
闻言,子书扶暨的余光却还在留意着正苦着脸走来的少女,他眉心不悦地轻拢,看向萧必安——
“表兄如此,毫无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