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必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透着无奈,“若性子总这样软……”
他叹了叹,还没下结论,就见对面的少女已经欢喜得开始吃兔头了。
他看了看,将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胡萝卜配着兔子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屋内,燃着炭火,窗外的雪已经停了。
萧必安原本想着,今日她的脚应该恢复了,他打算让阿远来接她离开的。
可想到下了一夜的雪,恐怕今日的山路并不好走。
萧必安看着她斯文地吃着兔头,他垂下眸,今日碗里的饭好像格外地美味。
他心想,待会要将那床榻修好。
“表哥。”少女吃完了兔头,唇上还沾着汤汁,犹如涂了口脂般闪着微光。
萧必安不语。
子书岁试探道:“你上回说,必行哥哥要来,他什么时候到?”
陇川萧氏的二公子,与萧必安同辈,亦是萧必安的表弟,萧必行。
“怎么?”萧必安抬眸,又见少女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的意思。
他不禁皱眉,语气加重,“约莫还需五日,怎么?”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子书岁用帕子擦了擦嘴。
她心中想着四日后要去郊外将人先截下来,然后用戚岁作为威胁,看那萧二郎能否替她作身份的伪证。
倘若萧二郎不愿,那她绝不会手软。
打定主意后,便见萧必安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被他盯着,子书岁心中莫名漏了一拍,“表哥看我作甚?”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迟疑地问道:“表哥还要在山中住几天?”
她可不能待太久,至少得在萧二郎到来之前,见到萧二郎。
萧必安此行本打算住个三晚,可当看见少女探究的神色时,他忽然想知道她为何这般问,是想早些回去,还是不想?
于是他模棱两可地问道:“看心情。”
子书岁瘪了瘪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我与必行哥哥许久未见了,我们能不能早些回去,在五日前回京城?”
语毕,便听萧必安用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语气低声道——
“我们?”
萧必安心中早已打消了对子书岁身份的怀疑,听她问起萧必行,他还有些不解。
可又听她这般说,他的不解瞬间消散,脑海中都通透许多,只是心底莫名堵塞起来。
他上一瞬还在因为雪天难走,而准备多收留她一晚的想法,突然变得可笑起来。
萧必安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几分,冷笑着说,“你与我本就不是同行,你若想走,随时可以。”
感受到他态度的转变,子书岁有些懵,“表哥,你是生气了吗?”
萧必安不理她,顾自起身,到院内放了一剂信号弹。
毫不拖泥带水。
子书岁大致也想到了那信号代表着什么,她迷茫地回想着刚才的对话。
难不成,他是吃醋了?
这么容易就对她有占有欲了?
子书岁可以理解萧必安对她的怜悯和愧疚,甚至可以理解他朝夕相处后产生的点点心动。
就像两个人独处后,有了共同的一些回忆,难免产生些别样的情愫,总会比陌生的男女要亲近些。
可是,他的占有欲就有些突然了。
而且这还是在不知道萧必行喜欢戚岁的情况下,就这样生气,那若是知道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岂不是要吐血?
子书岁的心中蓦然有个询问,占有欲是否是爱?
她不信萧必安这么快会爱上她,可他那多变的情绪,又让子书岁捉摸不透。
他为了沈令薇,这么多年都不曾娶妻,倘若他爱上一个人这么简单,那沈令薇又算什么?
子书岁就是为了从沈令薇那里抢男人,这才想着勾引萧必安。
曾经萧必安为沈令薇做了那么多恶事,子书岁也想用同样的手段,让沈令薇吃同样的苦头。
让沈令薇曾经的追捧者、拥护者,也对沈令薇做出那些极恶之事。
倘若萧必安爱上子书岁的进展,比子书岁想象得要快,那她就可以提前收网进下一步计划,无需在武宁侯府浪费太多时间。
毕竟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沈氏父女尝一尝,当年她和母亲、姐姐所遭受过的苦。
如此想想,子书岁还有些兴奋了。
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凡事不能光看表面。
她想知道,萧必安究竟有多喜欢自己,还是需要验证一番。
萧必安放完信号弹,也不回堂屋与子书岁呆在一处,而是回了他自己的卧房,从头至尾不与她说一句话。
子书岁想要验证她在他心底的重要性,故而起身,去接近那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