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冷漠，似比往日还要冷了些。

子书岁低下头，她不再使劲，脸颊上源源不断地划下雨水，而她的身体还在向上移动。

感受着腰间系着的绳子有所松动，她眼底划过一道精光。

下一瞬，甲板上的众人，只见少女似耗完了所有力气，手心往下滑落了好大一截。

她惊叫了一声，“啊！”

众人心中皆是一紧，只见少女害怕紧张地抬起头，小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因惧怕而流下的眼泪。

她满是惊恐和无助，身子仍在一点点滑落。

起初是脚踝，而后是小腿，都慢慢地沉入水中。

船员往上拉的动作，却不及她往下坠落的速度快。

江河中的水，如同在戏弄少女一般，一波一波拍打在她的背上，少女感受到那想要吞噬她的水浪，她尽力挣扎，惨白的小脸满是无助。

子书岁朝着萧必安望去，这回距离更远了些，她见他脸色沉沉，却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看着他时，她的眼中带着几分怨念和不甘之色。

萧必安眼见着她眼角划下晶莹的泪水，那泪水很快与雨水融合在一起，他眉心不知何时紧蹙起，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而后，眼见着少女因为失去了体力而松了手，她的脑袋最后一次浮现在水面时，她闭着眼，似是从容赴死，最终汹涌的水波将她吞没。

也是同一时刻，粗绳上没了重量，使劲的船员因惯性而倒在甲板上，粗绳也被拉了上来。

粗绳的一端上系着一个小包裹，包裹中早就被水渗透。

萧必安见她消失在水面上，清澈的江水中也没了她的影子，他的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升起烦闷之感。

眼前又浮现出她那双湿漉漉的双眸，眸中却是带着怨念。

他神色沉沉，声音也愈发阴冷，朝着远侍卫吩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救人？”

阿远忙点头，来不及做其他准备，便要往水下跳去。

却在瞥见那突然出现的一叶扁舟时，顿住了动作。

扁舟之上，男子一袭浅蓝色锦衣，未经犹豫便一头扎入水中。

众人惊疑的注视下，很快消失了踪迹。

无人能瞧见的水下，子书岁睁开眼，看见了向自己游来的人，她忍不住皱起眉心。

谢厌一脸冷色，靠近她的瞬间，双手环上了她的纤腰。

感受到他要带自己上岸，子书岁拍了拍他的肩，摇了摇头。

谢厌却不理会她的意愿，执意带着她朝江面浮去。

子书岁本想等萧必安的人来救自己，即便萧必安一点良知都没有，那她也会因为“机缘巧合”被水浪拍到岸上而存活。

却怎么也没想到，谢厌会出现。

他为何会在这里？

子书岁来不及想这些，因为与谢厌纠缠一番，她憋气已至极限。

鼻下都开始冒泡了，她闭着眼，只好随他去。

船上的众人都在等待着，想看看水下还有无转机，是否还有人能上来。

就在耐心耗尽前，方才跳下水的男人在水中露出头。

船员见状，立即扔下一根粗绳。

谢厌一手抱着怀中“昏迷”的少女，一手环上绳索，将船身视为支点，一踩一跃，轻而易举地飞上了甲板。

谢厌将少女抱在怀中，正想朝船舱走去，却被萧必安挡住了去路。

他抬眸，眼尾挑起，带着几分轻笑——

“萧世子继续旁观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