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转目一看,原来院子另一边是一排屋舍,此时里面奔出数十名身着国学阁统一学袍的学子,远远地站在廊下眺望,个个脸上既是好奇,又是恐惧。
陈言有些惊奇,原来这地方竟然还有校服的吗?但菱公主却是随性而穿,看来她是真不喜欢守规矩。
“天啊!上次听说这个菱公主打了人,这次她竟然提刀杀人!”
“这种恶煞,也亏窦天河敢惹她!”
“他亲弟弟上次被打了啊,见着菱公主,自然要报仇。”
“他以前不是跟菱公主常在一起玩么?算得上青梅竹马吧,菱公主居然还下狠手?”
“要不要去救救窦天河啊?”
“救他?这丫头像疯子一样,你惹得起?”
“惹不起惹不起!我看我还是有多远躲多远,莫要沾上。”
……
陈言听着顺着风传来的说话声,微微一笑。
这不就见效果了?
这些家伙,保证以后见着她再不敢大声说话,更别说招惹她了!
半个时辰后,一场国学阁内部追逃大戏终于落幕。
不只是这院子里的学子纷纷围观,连别的院也来了数百学子,站在院门外看好戏。
国学阁收生年龄分布比较广,从几岁的小童到二十多岁的青年都有,其中甚至还有过了而立之年的。
数百双眼睛目睹了这骇人画面,既是兴奋又是恐惧。
国学阁平时哪见得到这种事,太刺激了!
菱公主先累得跑不动,停下来休息。
窦天河比她也好不了多少,几乎是瘫靠在院墙边,汗透重衫。
期间国学阁多名儒士过来,但哪敢上前?等到有人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去叫来国学阁的护卫。
但护卫虽说武力上足以制止此事,可身份上哪敢真的动手?隔几步装模作样劝着菱公主停手,后者岂会听?照追不误!
直到左贤章闻讯,带着人火急火燎地赶来后,见到这幕,大惊下冒死冲上去拦阻。结果菱公主转头一挥刀,张大彪一句“左大人小心”,上前假意护他,下面暗使一脚,把他绊了个四脚朝天。
左贤章半天没缓过劲儿来,哪还有力气阻止?
“救命啊……救命……”
窦天河绝望地靠坐在墙边,看着数丈外拄刀坐地娇喘不停的菱公主,以及她那凶狠眼神,无力地求着救。
他本身也是天不怕地不怕,而且原本和菱公主还有些交情,因此此前并不怕她,甚至当初听说自己弟弟被打时,他还一腔怒气想要报仇。
但现在,他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会落进这局面,他哪会惹她!
“公主,差不多了。”陈言走了过去,一伸手。
“哼,这次便饶了你!以后你等着,见你一次打一次!”菱公主恶狠狠地对着窦天河抛了句狠话,转头立马变脸,神情瞬间乖巧起来,乖乖地双手将钢刀递还给陈言,后者顺手交给了张大彪。
窦天河这才松了口气,提起刚蓄回来的一点力,狼狈地从他们身边逃过去,连爬带滚到了不远处正坐一旁休息的左贤章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哭道:“阁老为我做主啊!”
因为那首诗,左贤章原本一直对陈言颇为仰慕,可没想到今儿竟然闹出这等事来,心中有气,道:“你莫怕,老夫就算告到皇上那里,也会为你主持公道!”
他又不蠢,见陈言在一旁冷眼旁观,岂看不出后者是故意纵菱公主行凶?否则以菱公主对陈言的听话程度,他只要想阻止,她绝不敢这么放肆!
窦天河眼泪哗啦啦地下来,终于有肯替他出头了!
陈言缓步走到二人身边,道:“此事确实需要处理,但何必闹这么大呢?都是孩童嘛。”
左贤章借着身边儒士搀扶,吃力地站了起来,怒道:“孩童也不能行凶杀人!”
陈言错愕道:“想不到左大人如此秉正,可是这不没伤着人嘛。”
左贤章恼怒地道:“没什么可是!行凶便是行凶,纵然没有伤着人,也不能改变行了凶的事实!而且,不但行凶伤人者该罚,纵容者也该一并处罚!而且纵容者尤为过分,应该加重惩处!”
陈言诧异道:“这不至于吧?人总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又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一直看着这些孩子,左大人何必这么绝情呢?”
左贤章见他还在为其辩驳,气极反笑:“呵呵呵,陈大人竟能说出这番话来,下官真不知您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但纵然您官位高,老夫也不是畏事之人!今儿这事,必须重重处理!”
这几句朗朗有力,传遍四野,顿时周遭学子无不精神大振。
太好了!终于有人肯治这刁蛮公主了!
陈言惋惜道:“可惜了,不过左大人品格高尚,也令本官佩服。行,窦天河是吧?本官已替你尽了力,可惜左大人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