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总而言之,就是绝对不肯接任太傅之职。
但扪心自问,陈言所说的十条理由,确有其理。
她这几日不断反复揣摩陈言告诉她的贞观政要,越揣摩越是难抑冲动。自继位以来,唐韵一向任人唯才,因此明知必遭反对仍忍不住想要提拔他。
可现在被他这一盆盆冷水浇来,她终于冷静下来。
于都回过神来,上前跪禀道:“陈大人所言甚有道理,臣请皇上三思!”
方应台等人立马跟上,纷纷跟着跪了下来:“皇上三思!”
唐韵看着下面跪满一片,心生古怪之感。
一时之间,大殿内呈现前所未有的奇景,从来只会跟陈言反着来的众臣,竟纷纷赞同他的十大理由,朝内达到前所未有的和谐。
自己到底是该开心,还是该不开心?
她秀眉深蹙,良久方道:“都起来吧!朕确实思虑有些不周,此事便且作罢。”
众人无不大喜,陈言尤为之甚,狂喜道:“谢皇上圣恩!”
唐韵冷然道:“但太傅之位可免,鸾台待诏之职不可免!即日起,陈言你领鸾台待诏之职,随时听朕宣诏,可与议国事。”
陈言愣了一下,小心问道:“皇上,鸾台待诏又是什么官职?”
唐韵轻哼道:“回头程新元自会与你说明。”
陈言不由转头看了一眼鸾台尚书程新元,后者脸色微变,但却没说什么。
再一看周围于都等人,虽然不像方才那般反应强烈,但也是个个脸色不佳,似乎这官职他们同样反对,只是刚刚才集体反对了一次,不好再次反对。
陈言一转念,反正是个听也没听过的官位,想来也不是什么大官,估计也没多少事,应着就应着吧!
“臣,谢主隆恩!”
午后,御书房。
陈言跟着唐韵踏入,一脸愁苦地道:“皇上,您不是说让臣回家么?为何都散朝了,还让臣来这?”
封官之事后,他以为自己没事了,想要离开。可没想到,唐韵让他站在队尾处,生生听着他们在那讨论各种国家大事小事,一直从早上讨论到现在!
这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绝对不能再升官了,否则今天这样的苦日子,以后还大把有来!
唐韵没好气地道:“来这怎么了?多少大臣想要在朝会之后随朕来御书房,都不可得,你还嫌三嫌四?行了,坐罢!”
陈言如奉纶音,连忙找了把椅子坐下,捶打胀痛的双腿。
连站几个时辰,铁人也扛不住啊,真亏那些朝臣这么能站,尤其那些老得头发胡须都白了的老臣,居然一个个站力这么好,散朝时感觉他们好像也没这么累。
唐韵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就算是允他坐下,按理也是她这个皇上先坐,才轮到别人坐下,他可好,居然抢着先坐了。
不过她也没想计较这事,回身坐下,道:“黎蕊,你唤两人进来,给陈大捶捶腿。”
跟在身边的黎蕊一愣。
皇上居然让凤翎卫给大臣捶腿,这倒是破天荒头一遭。
陈言受宠若惊地道:“皇上,这不太合适吧?”
唐韵板着脸道:“连这事你也想反对朕?”
陈言赶忙改口道:“臣多谢皇上!”
唐韵面色稍缓,黎蕊忙道:“皇上,臣来吧?”
唐韵点点头,黎蕊这才上前,就那么蹲在陈言旁边,纤手握拳,轻轻为他捶击。
陈言爽得一匹,欣然道:“黎姑娘这手轻重适宜,真是堪称一绝!”
黎蕊得他称赞,颊上微微一红,正待羞谢几句,唐韵忽然道:“比之你陈大人的按摩手法,这算得什么?”
陈言一怔,看向唐韵。
他没给唐韵按摩过啊,她怎么知道的?
他心里忐忑,含糊地道:“皇上谬赞了,臣哪有那么厉害。”
唐韵盯着他道:“连太后也对此称赞不绝,陈言你何必故作谦逊?”
陈言浑身一震,差点没直接跳起来:“皇上我……”
完了!
难道自己给太后按摩的事,被皇上知道了?!
太后终究是唐韵的母亲,若是知道有男子竟敢触碰其躯,说不定一怒之下,直接把他手给剁了!
唐韵轻轻地哼了一声,道:“有些事朕不说,不代表朕不知道,懂么?”
陈言心中惴惴,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但不说出来,很难晓得她知道多少。不过此刻她既然不追究,他自然也不敢多问,只得道:“皇上明察秋毫,自然什么都知道。”
唐韵喃喃地道:“什么都知道就好了……不说此事了,你可知朕为何非要破格提拔你不可?”
陈言陪笑道:“自是因为皇上觉得臣有些薄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