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声道:“你主子香旺汤瑞,是哪个夷族之人?”
姚铎脸上愕色更盛,艰难地道:“什么……夷族……我家主人乃是……汉人……”
黑儿一愣,忍不住道:“既是汉人,取什么夷族名字?”
姚铎喘了片刻,才道:“哪有什么……夷族名……字。我家主人的名字,分明是汉人名……名字……”
黑儿不服气地想要说话,陈言却一抬手止住他,喝道:“再将你家主人名字说一遍来听听。”
姚铎断断续续地又将他主子的名字说了一遍。
陈言微微一震,回身一脚踹在黑儿腿上:“去你妹的夷族名字!这特么也能听错?”
黑儿苦着脸捂着腿道:“大人踹得是,只是踹也得让小的知道错在哪了吧?”
陈言没好气地道:“什么香旺汤瑞,这厮说的是襄王唐锐!当今天子的亲叔,襄王,唐——锐!”
黑狂一呆,旋即色变道:“什么!”
陈言再不理他,又追问了姚铎几句,但后者已经意识模糊,再难回答。
没办法,陈言只好让黑儿将人给放下来,先治治伤势,这几个好不容易审出点结果,估计心里还有不少情报,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死了。
回到县衙后堂,黑儿惶恐道:“大人,这可咋办啊?那可是王爷的大军!”
陈言冷哼道:“哼,不过四千来人而已,怕什么?益王在京城三万大军围城,本官尚能谈笑解决之,区区四千人岂在话下?不过此事你不得泄露出去,懂吗?”
黑儿连连点头。
陈言摆摆手,让他下去后,自己坐了下来,思索起来。
襄王唐锐!
万万想不到,竟是这家伙想来偷他的基地!
一直以来,他和此人都没有任何冲突,为何对方会起心思对他老家动手?
此人甚至和他都没有任何接触,居然不显山不露水,在暗中安排这毒计,手段之凌厉,着实惊人。
而且还专门挑他回乡的时候动手……等等,不对!
他回乡是这几天的事而已,但对方是在半个月之前便安排了这计划,当时他仍在京城,对方也不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候回青山县,让他撞上只是个巧合。
不过现在纠结此事意义不大,对方大军都到了,不可能轻易改变计划。
四千流寇的话,陈言倒也不惧。乌合之众,利用地形优势,各个击破便是。
但四千正规军,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王岳训练出来的那些新军,没有足够时间训练,也没实战经验,收拾普通人没问题,跟正规军交手那就是找死,派不上用场。
衙役更是没用,这些货长年安逸惯了,管老百姓还成,出去打仗等于白送人头。
所以真正能应敌的,只有纳抚营。
但要在保障青山县基本防卫的情况下,纳抚营可调动的人手如今只怕超不过百人。
以百人应对这四千人,纵然是陈言的纳抚营,也是压力山大。
大周赫赫有名的大将,除卫菡与宣国公外,下来最有名的便是宣王唐献。
他年少成名,领大军镇守西疆,无人敢犯,乃是大周最可靠的大将之一。
但在他们之外,还有一人平时极为低调,镇守南疆边境,长年与南境的夷族交战。多年以来大周南疆安稳无虞全倚赖此人,可见其实力非同一般。
那就是襄王唐锐。
这人乃是先帝的幼弟,唐韵最小的一个王叔。
她登基之后,唐锐虽然没有反对,但一直以来的态度却是较为冷漠,连燕王叛乱期间他也没有派兵协助平乱,理由则是南疆正值外敌来犯,无力抽身云云。
这当然只是个借口,但因为他地位特殊,加上手握重兵,唐韵疲于应付燕王之乱,也不敢和他翻脸,只得听之任之,只要他不发动叛乱便要烧高香了。
现在这家伙居然派大军来犯青山县,着实不寻常!
外面脚步声传来,张大彪快步而至,禀报道:“大人,有消息了!”
陈言精神一振,道:“什么消息?”
张大彪面色凝重地道:“派出去的游骑在东南百里之外,发现了有大军暗藏。对方藏在密林之中,从外围粗略估算,人数不会低于千人!”
陈言断然道:“立刻让纳抚营的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要干一波大的了!”
张大彪轰然应喏:“是!”
陈言长吁一口气,喃喃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来犯我,那就怪不得我不客气了!”
对方也算谨慎,居然藏在百里之外,确实难以发现。
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对方若来个急行军,空袭青山县,就算是走山路,最多半日便可抵达。若青山县没有防备,确实会吃大亏。
但现在则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