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梳洗更衣停当,陈言在丫环扶持下颤巍巍地进了花厅。
韦烈早就等在里面,却没有半点不耐烦之色,一见到他,立刻主动迎前,抱拳一礼:“陈大人救命之恩,韦烈没齿难忘!”
那麻药药性颇强,让他睡了整晚,天快亮时才醒过来。
再一问情况,他才知道皇上又给他延了期,而且这回竟有十日之久!
他左思右想,唯一解释,就是陈言虽然表面上不肯答应,其实却帮了忙。
因此他才立刻赶了过来,向陈言道谢。
“韦将军不必挂怀,下官也没做什么。”陈言客气地道。
“大人居功而不骄矜,如此胸怀,真是千古难觅。”韦烈以为他只是谦虚,感动地道,“大人受伤了吗?”
却是见陈言行动不便,颇有些疑惑。
他记得当时陈言并没有受伤啊。
“一点小伤,无足挂齿。”陈言摆摆手,在丫环搀扶下坐到椅上。
韦烈心念一动,或许当时陈言也受了伤,只是自己没留意到,毕竟自己赶到时现场一片混乱,事后自己又很快昏睡过去,并不知道确切的情况。
想到这里,他更是心中愧疚,道:“一切都只怪我那个孽子,苦了大人了!”
陈言叹了口气,道:“昨儿下官说话有些重了,请将军见谅。”
教出一个优秀的儿子很难。
但更难的是,用育人之法,居然能育出一个畜牲来。从这个角度来说,韦烈倒也算是一枝奇葩。
韦烈内疚地道:“不,大人说的没错。唉,我一直只想让他成为一个出色的将军,教他武艺和兵法,却没将他导向正路,真是愧为人父!”
陈言正色道:“韦将军千万不可有这种想法,您要是这么想,必然会对他内疚,容易被他所趁。这种畜牲,人性已泯,绝不可轻放!”
韦烈昂然道:“大人请放心,韦某必亲手手刃这孽子,不容他再祸害人世!”
陈言哪会信他的空口白话,问道:“将军可还有儿子?”
韦烈点头道:“我尚有两个幼子。”
陈言欣然道:“那我就放心了。有件事,我要和将军商量商量。”
还有儿子就还有希望,为了他们,韦烈都该不至于帮韦亮。
韦烈肃容道:“陈大人有事请尽管吩咐,韦某赴汤蹈火,万死不迟!”
他感念陈言相救之恩,虽然对方官品低于他,但他却一直敬称。
陈言摆手道:“不至于不至于,只是皇上为将军延了期限,终究只是权宜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将军一劳永逸。”
韦烈颓然道:“大人说的该是抓住那个孽子,韦某何尝不知?只是,韦某将他教得太好了些……”
陈言呵呵一笑,道:“韦将军太高估你那畜牲儿子了,本官有办法能在三日内将他抓住。”
韦烈定睛看他片刻,摇头道:“陈大人,不是韦某泼您冷水,也不是期望大人抓不住他,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韦亮的武艺居然已在他之上,这件事在昨晚之前,他都不知道。
他当初答应唐韵时,确实是有信心能在三天内抓住儿子,可没想到竟没成功。直到昨晚韦亮击败他,他才意识到,这儿子平时可能在他面前隐藏了能耐。
第一次,他感到自己不了解这个儿子。
现在,他是半点抓住韦亮的信心也没有。
可陈言这个陌生人居然说要三天内抓住韦亮,怎么可能?
陈言悠然道:“只要韦将军不心软,莫说三日,说不定两日内便可成功。”
韦烈疑惑地道:“陈大人究竟有何办法?”
陈言微笑道:“我要借将军的城卫军办点事。”
两刻钟后,韦烈才将信将疑地离开。
陈言吩咐的事让他满头雾水,但陈言没解释,他也不好追问。
他刚离开,刘望来了。
见着陈言,他立刻陪上笑脸,恭敬行礼:“草民刘望,见过陈大人!”
陈言笑道:“刘郎中不必多礼,本官有点小事,想要麻烦于你。这么早叫你过来,不会太麻烦你吧?”
刘望连忙道:“不麻烦不麻烦,大人有事请尽管吩咐。”
陈言定睛打量他片刻,道:“刘郎中看来这些日子改变了不少嘛。”
他还记得初见刘望时,后者那脾气跟个愤青似的,现在却已经颇会说一些软话,比当初好多了。
刘望叹道:“上次大人的肺腑之言,让草民感受颇深。为人处世,若是一味坚持自己,确实有违医者悬壶济世、救民于水火的初衷。草民这些天努力按大人的指点去改,好在有些进步。”
他这辈子听人说过他态度的事无数次,以前听到只会反感,但陈言的那番话,却让他豁然开朗。
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