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竿。
阳光穿透进镂空的木窗,斑驳在李延安的脸上。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兴许是昨晚身心劳累,又喝了太多酒的缘故,这一觉便睡到了九点钟。
李延安揉着太阳穴,消弭着昨晚熏酒导致的脑袋胀痛,身边的另一张床上被褥空空,不见孙长连的身影。
他起身下床,换上一身黑衣锦袍,随后走到床沿,推开窗。
清凉的风,透过打开的缝隙灌入进来,木窗上的雕花空隙里残留着昨晚大雪后的雪穗,在阳光中折射出粼粼金光。
院子里也没有孙长连的身影,只有雪地上一条延伸至院门的脚印,告示着对方已经出了门。
平日里不是宅在院子里练功么,今天这是吹了什么风...李延安冲着空气发问。
印象里孙长连也算是个武痴,若是镖局里没什么私活杂事,便会一直在院子里练功练气。
除此之外,顶多是偷跑出去逛逛勾栏。
还得将五百两交还给库房伙计,先吃早食吧...李延安伸了伸懒腰,将青袍里的银子银票取出后,随即推门而出。
眼下是巳时,早就过了饭点,后厨那边应该没饭了,今天就去外面吃吧...李延安边走边想,手里抛了抛钱袋。
是昨晚周立给他的,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里头的银两他钦点过了,足足五十两,剩下的钱听其说是转交给绿萝了,为了报答小姐的恩情。
“说起来,今天是发俸的日子,事忙完,回来找头儿要钱去。”李延安觉得双喜临门,当即便想在早饭里多加两个蛋。
出了偏房小院,李延安缓步走向前院处,路上碰巧遇到了周妙玉,在其身边的是姜绿萝。
后者正带着她参观宅院。
周妙玉此时穿得是王府下人的新棉袄,比她昨晚的布袄要暖和很多,此刻紧紧得跟在对方身边,时不时地点头回应着绿萝提出的一些问题。
李延安走了过去,姜绿萝仿佛心有灵犀地看了过来,先前还微笑着的脸庞顿时一片乌云,随后小手拉着身边的周妙玉,指着他说道:“还有最后一点,在王府离这家伙远一点。”
李延安:“???”
姜绿萝说完,头一歪,冷哼一声后,便扬长而去。
周妙玉愣了愣,脸上有些茫然,想要跟上,但看向李延安时又停了下来,福了福身子后,轻声细语道:“多谢李公子的救命之恩。”
声音很轻柔,宛如初春指头上黄鹂的鸣声,配合上一张鹅蛋脸,以及端正的五官,的确算是一位小美人儿。
虽说姜绿萝有言在先,但她还是知道是眼前的这位公子在昨晚救她出来的。
青楼是什么地方?
那是女人的炼狱。
李延安笑了笑,玩味一声:“要听丫头的话,以后见了我要躲得远远的。”
...
出了王宅,李延安在内城奢侈地给自己叫了一辆马车,耗费一两银子。
来到王氏商号,他将带来的那张面值五百两的银票交给了库房伙计。
碰巧的是,王灵婉也在商号内。
“李公子,小姐有请。”
商号内的小吏迈着小碎步走到李延安的身边,附耳传话一声。
李延安挑了挑眉,下意识地望了眼二楼的茶室,透过镂空的窗棂,能看见一道清丽身影。
随小吏上了楼。
茶室里,王灵婉正翻看着桌上的账簿,此时门被推开,她头也不抬地举起一只玉手示意李延安坐下。
这气氛怎么有些奇怪...定是那姜绿萝最近没少说老子坏话...!李延安心生警惕与忐忑,小心翼翼地拉过一把木椅,轻声坐了下来。
不知道为何,自家小姐在昨晚之后对他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冷淡了,像是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一样。
可他没做错什么事啊,且不说圆满完成任务,就连花魁要睡我,都没带答应的!
这要是换做别得男人,谁忍得住?
于下属还是于男人而言,李延安自认绝对做到了忠贞不二这四个字。
正当他头脑风暴的时候,王灵婉抬起头,清冷地说道:“爹爹给我写信了,再过两天便能到达京师。”
竟然提前了这么多天,看来县令老爷那边事情顺利...李延安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捧着瓷杯喝了一口后,说道:“县老爷还说什么?”
“让我选婿。”王灵婉不咸不淡地回答。
李延安怔了怔,咽下茶水后,又端起杯子,继续问道:“可有对象?”
“有。”王灵婉凝视着他,脱口而出。
闻言,李延安神色一黯,随口又问:“谁?”
“你。”
“噗!”
一口茶水喷出,李延安擦着嘴,错愕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