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一圈没有两天三天时间无法完成。此地景色秀美闻名天下,每十九年一度的真月出世时,更是惊现蓝湖双月这等绝观,被称为天下十景之一。
历朝无数文人墨客在此留下名篇佳作,江湖儿女们也在此地描绘了一出出爱恨情仇。在蓝湖不远,当朝皇帝正在斥巨资修建一座行宫,其奢华至极难以言表,滁州水美人美也不难理解皇帝的心思。
如今正是天下最寒冷的时刻,万物凋敝,鸟兽藏匿,除了行宫中背着石头衣不蔽体的百姓,大地上很难见到生机。如此,向来柔弱的滁州山水,倒是有了另有一番苍茫肃杀的韵味。
离行宫不远,湖泊之上冰雾茫茫,有两个人影拿着竹竿背着大包袱缓缓前行,他们模糊在雾中,不见来路,不见前途,不见天空。
郑到穿着厚厚的长袄,围着围巾,脚下是布底棉鞋防止打滑。他们盯着脚下小心翼翼前进,有时不使用法术,反而能增加些生活的趣味。
二人在冰上走了很久,冯生嘴里一直小声念叨着:“光照,水草,深湖,气泡。”
冯生是在寻找钓点,这些是他所谓的“诀窍”。
郑到转头一问:“冯师兄,你为什么不直接用神识探查呢?哪里鱼多不是一看就知道吗?”
冯生看他:“那为什么不直接用法术把鱼抓上来呢?这样更有意思些不是?放心,相信师兄,今天一定让你吃上蓝湖的烤鱼。”
两人又走了一个时辰,天气不但没变好,反而飘起了小雪,好在冯生已经找到钓点了。
冯生熟练地打了两个洞,两人坐在矮凳子上,将骨头磨的鱼钩放下,临时架了顶小棚子,旁边放着个火炉,炉上热着酒。
两人缩在棚子里,蹲成一小团,棚子外风呼呼地刮,郑到双手把着鱼竿盯着黑洞洞的冰窟窿,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忍不住想打哈欠。
他后来也不看窟窿了,盯着外面的雪发呆,雪从雾蒙蒙的天空中坠落,天地那么大,世界静谧无声,他惬意的缩在暖和的棉花里,他突然想到,如果徐青玉在就好了。
随后他察觉了自己的想法,无可奈何地笑笑。
冯生则在旁边一直找借口:“怎么会钓不着呢?一定是今天天气不好,没有阳光,鱼儿都不活动。唉,运气不好,运气不好。”
正说话间郑到察觉到一点不对,蜷缩的身子坐直,他看向大雪之中:“运气是不太好。”
有一个人正向他们走来,而且是练气巅峰。
论道大会在即,许多修士都聚集到了滁州,既然到了滁州自然要来闻名天下的蓝湖看一眼,如今湖面结冰倒也适合在湖上赏景散步,郑到之前也发现了些修士,但像这种直接正对着走过来的,实在罕见,需要提高警惕。
二人看向雾中,想弄清楚究竟来者何人。只见雪中淡淡的红色浮现,裙裾轻轻飘动,令人一愣。
一红衣女子缓缓走来,两人神识仔细探查,才发现她美艳动人,女子长发及腰,肤若凝脂,眼角有淡淡的绯色,眼波流转间摄人心魄。
女子约莫离了百步,肉眼都看不清晰,郑到便警惕地起身:“道友莫再往前了,不知道友可有何事?”
郑到认出了她,正是当年在沧水城与他有一面之缘的舞红袖,只是她后来跟了南定武,郑到在渡海时最后见了她几面。郑到先前在岸上用神识发现了她,当时他还没太过在意,如今不知她为何跟了过来,如果她在,南定武是否也在?南定武可是筑基期,霸道非常,郑到可不想与他碰上。
舞红袖也是一愣,心想隔了这么远不知道他在怕什么,这疑心病也太重了,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和陆扬名是两种人。
“道友不记得我了?”舞红袖问到。
郑到睁眼说瞎话:“完全不记得了。”
“看来你确实认得我,只是不记得了。”舞红袖打趣笑道。
这一笑看得冯生一呆,郑到眼睛微眯,警惕更甚。
舞红袖不再废话,以免郑到疑心加重:“你就是陆……陆道友的表弟吧,我当年在岛上承蒙陆道友搭救才保得性命。如今只是想前来一叙表达感谢。”
她自与陆扬名分别后,不自觉会关注陆扬名的消息,陆扬名本也算是成名修士,剑侠之名修士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连带着他的一些信息也为人所知,他曾公开表示过郑到是他表弟,所以舞红袖知道此事也是正常。
舞红袖见郑到沉默不语,想了一下接着说:“就只有我一人,自仙岛出来后我一直都是独自一人修炼,现在是想去参加今年的论道大会的。”
陆扬名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郑到是有些诧异的,陆扬名好像是说过他在岛上救过一个女子,但他是一句话带过,郑到也没注意。现在联系到他第一次见舞红袖的场景,他心中忽然有个想法:“陆扬名不会没把持住吧?”
他虽觉得可能性较低,但脸色也有些奇怪起来,一时不知是该将舞红袖赶走还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