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小辈,这才恍然大悟,为何今天将人聚得这么齐全。
原来是大老爷对族长之位有了想法。
王夫人神色阴晴不定,她既不想看着贾瑜做大盖住了儿子宝玉的风头,但同样也不想看着贾赦死灰复燃,攫取到更大的权力。
要知道,贾赦才是荣国府的长子。
她心中举棋不定,便沉默不语,倒是手指中捻着的佛珠开始不断滚动起来。
凤姐、宝玉等几个同辈的坐在一起,此刻听到贾赦宣战似的话。
宝玉好奇问道:“瑜大哥真是被拉进宫里挨训去了?”
他性格其实不算恶劣,虽然在江南一行中频频被贾瑜压着,但心底只有不忿,却无怨恨。
此时问话的语气中担忧成分居多,还夹带着一点点的幸灾乐祸。
几个姐妹沉默不说话,贾琏拿着点心一边吃一边随意地说道:“谁知道呢,不过我看大老爷的样子,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贾琏后日就要离京前去扬州,就连两个月后的春节,他也计划着在扬州过了。
自然对着府内的事情越发的不上心。
贾赦能当族长自然更好。当不上,贾琏也无所谓。
王熙凤涂着瑰红色眼影的丹凤眼一眯,脖子上的赤金项圈光芒闪动,语气莫名反驳道:“怕还是说不准。”
“我看贾瑜这小子,是个能折腾有能为的。”
别的不说,光是新建了一个年入百万以上的银号,就让爱财的王熙凤彻底对其刮目相看,每每长夜中独守空房时,王熙凤没少梦见贾瑜...和他的银子。
贾琏撇嘴不屑:“再能折腾,还能在宫里折腾?”
他夫妻二人能斗起嘴来也不奇怪。
凤姐管理荣国府的煊赫权柄背后,其实是王夫人和贾母无声的支持。
倘若是贾赦这个老公公势大,她这个儿媳妇却不见得能够受益,到时候的处境却不一定能比现在更好。
王熙凤和贾琏两人的利益,从一开始就是隐隐对立着的。
除非她能够暂时放弃这份耀眼的富贵,甘愿如李纨一样低调度日,等着贾琏逆袭掌控荣国。
但以王熙凤的性子,这可能吗?
迎春的白腻琼鼻皱了皱,凝脂俏脸转过去,不解的低声和身侧探春询问:“宁国府珍大哥他们之前做的孽,关瑜兄弟什么事?”
探春苦笑,赶忙拉了拉迎春袖子却已经不及。
只见惜春已是默默落泪,显然是因为迎春的话让其心生落寞。
发觉两个姐姐看过来,小丫头抬起头坚定道:“二姐姐三姐姐,我知道都是我大哥的错,如果因为这个连累瑜大哥挨了陛下的骂,到时候有什么火朝着我发就是了。”
探春英媚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心疼,轻轻打了打探春后背责怪道:“说什么呢?瑜哥哥哪里会是这样的人?”
她将这个小妹妹拉过来,玉手紧紧捏着手中雪白绢帕安慰道:“瑜哥哥不会有事的。”
探春犹记得当初刚去江南时,贾瑜和她倚在船栏杆处说话,透露出的志向:增见识、平祸患、佐君王。
她英气的眉毛一挑,心道:瑜哥哥这样一个奇男儿,又怎么会被这样一个小问题打倒呢?
说不准陛下是慧眼识英,一举将瑜哥哥这千里马引为心腹也说不准。
荆钗布裙衣着朴素的李纨是荣庆堂众人间唯一一个对着贾瑜充满信心的人。
这位素颜难掩风韵的小少妇,完全是因为心里藏着一种对贾瑜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所以才如此有信心。
或许是她将昔日亡夫的形象寄托在了贾瑜身上,亦或者是少年的种种表现早已经在其心中烙下了深深痕迹。
堂中诸人各自有着各自的算盘,唯独贾政一人讷讷不解道:“宁国居长荣国次之,这是祖宗规矩,怎么能轻易动摇?就算瑜哥儿年轻,我们多看顾着就是了。”
他想不明白,贾珍的辈分和贾瑜不是一样的嘛?
这怎么换了个人就不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