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瑜从薛家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如非必要,他是不想往贾母那边凑的。
贾瑜对自己有着很深的自知之明,自己不像宝玉备受贾母宠爱,这种情况下常去贾母面前刷脸,只会徒惹得小人嫉妒。
是以他出发江南之前,拢共才见了贾母两三面。
江南之行中,虽然拜见贾母的频率高了些,也都是非去不可的时候。
甫一入门,迎过来的碧蕊就捏着鼻子作怪道:“大爷怎么又喝酒了?”
贾瑜看着小丫头嫌弃的样子就乐了,一把拽过来把她按在怀里:“不爱闻?多闻闻就习惯了。”
身上酒味是刚才薛家留宴,他席中小酌了几杯留下的。
碧蕊在怀里扭动,嘴里唔唔挣扎,不知是在闪躲还是撒娇。
稍微和小丫头玩闹了一下,贾瑜将她从怀里放出,问道:“紫鹃呢?怎么不见她?”
碧蕊皱着鼻子,伺候着他换了鞋子外衣,回道:“姐姐去准备沐浴的东西了。”
她自言自语:“真奇了怪了,打从扬州以后姐姐就特别喜欢伺候大爷洗漱,我抢都抢不上。”
贾瑜闻言顿时想到了紫鹃温柔的‘奶浴’,略微有点心虚。
他扫视了一眼碧蕊平板身材,富有深意道:“你现在抢不过,也是正常的。”
碧蕊手中动作一停,十分不解:“?”
贾瑜则溜之大吉,早早跑去了后房。
百里之外的扬州城。
林黛玉坐在床榻前,手捧汤匙给母亲喂药。
其实贾敏身体还没到行将就木的程度,贾瑜推荐的张友士来问诊过后,也是对其身体状态持着乐观态度的。
这位名医下的方子比较简单多是安神药物,病论说的是:“夫人身体虽然虚弱,但是所幸底子还未坏,每日只需要服些安神汤药,多多休息即可。”
但尽管如此,林黛玉还是每天朝暮不离,亲自为母亲奉药。
贾敏估算着时间:“今天怎么这么晚了,你父亲还没下衙回来?”
林如海如今虽还没有正式接任扬州知府,但是随着郭正阳的罪证被王怀川一同带上京师,整个扬州官场都知道其大势已去。
林如海如今虽无知府实名,但已有知府权柄。
尽管如此,事务愈发繁多的他在每日从府衙回来后,都会到贾敏这里看一眼,再回书房处理事情。
林黛玉手中汤匙一顿,猜测说:“可能是忙着推广新盐制法吧。”
贾瑜所提的新制盐法自试点成功后,已经逐渐推广开,扬州大大小小三十余盐场都在官府督促下进行了改进。
一说起这个,黛玉又回想起了兄长在时和自己在府内嬉玩的场景。
她微微失神,昏黄的夕阳光从窗棂中射进,落在少女百合色的衣角上。
知女莫若母,女儿的种种反应早就落在母亲的眼中。
贾敏拉过女儿那双白润修长的双手,轻轻捏了捏圆润光滑的指甲说道:“怎么,又在想你的兄长?”
黛玉回过神来,哎呀一声,以袖掩面害羞道:“娘,你乱说什么呢?”
贾敏温柔笑笑,尽管常年卧居病榻让这位夫人有了几许病弱,但她出身于荣国公府,在贾代善眼皮子下养大,骨子里就有一种洒脱直爽的气度。
她大大方方道:“和娘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摸了摸黛玉柔顺的黑发,她带着回忆道:“你可知道我和你父亲如何相识的?”
黛玉星眸闪烁,猜测:“是父亲上门求娶的对不对?”
贾敏气得拍了拍她手臂,嗔道:“连自己娘的马屁都拍起来了?何时我的玉儿这么油嘴滑舌起来了?”
看了眼笑起来的女儿,她继续道:“你父亲当时还是个身无功名的书生,身上又没了爵位,哪里有什么资格上门求亲?”
何止没资格,便是后来林如海中了探花,荣国府里仍有许多人瞧不上眼。
只是这些她自然不会和黛玉说起,贾敏揭露谜底:“娘是主动找的你爹,当时新科进士御马游街的时候,娘一眼就看中了你爹。”
她面带追忆道:“那天的样子,娘这辈子都忘不了。”
“你爹骑在白马上,穿着红色团龙袍,明明是行在状元后面,偏偏成了全场的焦点。”
“十二朱楼帘尽卷,佳人争看状元红,你爹虽然不是状元,但是却胜过状元公了。”
“当时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站在路边坐在轿里看着你爹,但最终嫁给你爹的还是我。”
黛玉喃喃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贾敏点头道:“可不是说嘛。”
她拍了拍女儿的小脑袋,笑着问道:“你猜娘和你说这些干什么?”
林黛玉神色一囧,从刚才遐想的浪漫情怀里脱离出来,支